论自然美的显现

时间:2020-08-25 17:50:59 哲学毕业论文 我要投稿

论自然美的显现

  [摘要]自然美就是自然事物、自然现象自身的美,也是美好的人造环境所呈现的美。这种美是“美是自美,因人更彰”;这种美是一种聚集、显现和不断生成。自然美既历时地展现为田园、山水、整个自然界,也共时地展示为环境、景观和生态。人类要持守护、维护的态度对待自然,从而促进人与自然的和谐。
  [关键词]自然;自然美;显现
  
  一、自然美的研究历史
  
  自然美与社会美、艺术美、形式美等一起构成了美的领域美的种类。自然美指自然事物的美,是自然界呈现出来的形态和神韵;自然美也包括人造环境所呈现的美,因为美好的人工环境是和谐的,符合大自然自然而然的本性。显然,自然美是我们最能直观、大范围感受到的天然世界和属人世界的美,并且“就人类的文明和发展史来看,人类所创造的一切美,直接或间接地以自然美为摹本”。
  然而,自然美在历史上受到的重视并不够,关于人与自然的审美交流一直为理论家们所普遍冷落。在西方,如同阿多诺所说,“从谢林开始,美学几乎只关心艺术作品,中断了对‘自然美’的系统研究”。当黑格尔将美学的学科性质明确为“艺术哲学”后,自然美就被打入了另册。黑格尔“艺术美高于自然美”的理论直接导致的局面是,“总而言之,美学理论并不是关于美的理论,而是关于艺术的理论”。朱光潜说:“其实‘自然美’三个字,从美学观点看,是自相矛盾的,是‘美’就不再‘自然’,只是‘自然’就还没有成为‘美’。”李泽厚也认为,“就美的本质说,自然美是美学的难题”。但是,“如果我们能够停下来听一听我们脚下这块疏松的土地所发出的意愿,我们就会理解自然与美是何等紧密地融为一体。自然的伟大和美在我们的身边周而复始地呈现,并在我们的自身体现出来。神圣的、令人赞美的、瑰丽缤纷的和旖旎多姿的景象在生活中比比皆是,无所不在”。那么,古今中外重视或肯定自然美的观点或论述又有哪一些呢?
  中国古代道家倾心于自然的理想化,冯友兰认为:“农民时时跟自然打交道,所以他们赞美自然,热爱自然。这种赞美和热爱都被道家的人发挥到极致……道家的人主张,圣人的精神修养,最高的成就在于将他自己跟整个自然即宇宙同一起来……”在古希腊,虽然柏拉图认为人类感官所接触的自然只是“理式世界”的摹本,但他的学生亚里士多德却能够看到这世界的现象不是幻影,肯定了现实世界的真实性。在当代,李泽厚认为自然美的本质是“自然的人化”。柏林特认为,人类只是环境的一部分,人类应和外部环境融为一体,环境美学就是要在这一整体中去考虑问题,我们要与周围环境相互容纳、接受并和谐共处。卡尔松持“自然全美”说。陈望衡认为“自然至美”。彭锋认为,“美是不可定义的,只有我们透过概念理解的硬壳,才能发现事物的美。这种美是如此的丰富多彩,以至于我们不可能给它一个有确定内涵的概念。自然就呈现出这种无言大美,这是一种众美,一种多元之美,一种天籁之美”。这即《庄子·知北游》所谓的“天地有大美而不言”的“天地之美”,这种美即美在道的自然美。
  
  二、自然美的历时显现
  
  自然有两个概念:一是指由矿物、动植物构成的物理世界,即自然界,因此自然美具有其客观性;二是指自然而然的本性,因此自然美又具有其自然性,即具有美的属性的自然物,本身所固有的内在生长、发展、运动规律。从历史上看,人类对于自然有一个从畏惧到遵从,从遵从到征服,再到现在友爱的过程,也就是在这个与自然友爱或至少认识到应该友爱的时代,我们才真正认识了自然美的意义,才真正能够与自然为友,自然也才真正向人彰显它的'美。正是在人与自然关系的历史中,自然美显现了。
  自然美首先显现为田园。人在遵从自然时,既保留了对于天地的敬畏,也发展了对于自然山水的依恋,产生了对于田园风情的向往。在中国六朝时代,田园诗人陶渊明达到了与自然合为_体的境界,在自然之美中摆脱了官场的污浊。陶渊明眼中的山水田园,不是如魏晋名士心目中的玄学化的山水自然,而是参与其中的田园山水,田园风光不仅仅是诗人陶渊明生存劳作的对象,而且成了与诗人交融一体的审美对象。在与这种田园风光的交融中,诗人去掉了世俗的羁绊,而获得了真实淳美的人生感受。其田园诗如“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平畴交远风,良苗亦怀新”均创造了情味极浓的冲淡之美,其诗作的境界韵味,是一种平和淡泊,于世事无所争、无所求,心与自然泯一的人生境界的自然流露,表现了宁静平淡的境界,表现了“田园美”,表明了人与自然相融的乐趣,也表明了诗人自然率真的情怀。
  自然美又显现为山水。“山因水而媚,水因山而姣”,“知者乐水,仁者乐山”,说明了山水相依以及山水与人的性情同形同构。中国古代哲人认为天地自然与人格建设之间可以相通,就是认为天人之间异质而同构,可以互相感应,这也是阿恩海姆格式塔心理学的基本理论。从人的审美心理过程来说,当人们面对秀丽的山水进行观赏时,主客体就会融为一体,从而也就超越了生活中的许多欲念与功名的束缚,而得到了一种畅心悦神的美感,这种美感不是康德所说的依存美,而是一种无功利的纯粹美。自然美对人格美的陶冶,在这一点上较诸“比德说”更富于美学与人文含义。山水对人的美感作用,不仅具有一般的情性修养意义,而且在礼法专制社会中,还具有反抗世俗、坚持独立人格的意义。但在中国,“直到魏晋,自然山水独立的美学价值方才得到人们充分的认识”。尽管如此,西方在这个时候自然风景还处于很低的地位。普列汉诺夫说:“米开兰基罗和他的同时代人是轻视风景的。它在意大利的兴盛只是在文艺复兴的末期,即在衰落时期。同样地,对于17世纪以至18世纪的美术家,风景也没有独立的意义。在19世纪,情况急剧地改变了。人们开始为风景而珍视风景……”魏晋时期,政治黑暗,许多文人不满于当时的执政者,他们从传统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成长道路中获得了独立,追求更为自由的生活方式,这便是在饮酒、服食、养生与诗歌、山水中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另有许多人士游放于山水之中,形成了山水文学创作的高潮,如谢灵运开创了山水诗,山水诗后经王维的继承和发扬而达到了高峰。
  在人与自然友爱的现时代,自然美更显现为整个自然界。其实中国古代就传承了倾心欣赏自然的传统,如“道法自然”、“天人合一”等思想。在中国古代的艺术家与美学家心目中,自然与山水不是如西方人那样,是主客体相对峙的对象,而是人格与情感气质都可以互相沟通的对象,自然以其风韵感染人,人反过来也可以将其拟人化,从而形成一种自然的人化关系与移情功能。在这种天人相感的思维基础上,古人将自然之美与人格的养成相贯通,“比德说”就是最早的一种以自然物比方人格道德的范畴学说。“‘比德’审美观最早集中见之于孔子的学说中。脍炙人口的有‘知者乐水,仁者乐山’,‘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等。”自然界作为人们生活于其中的环境,它不仅给人们带来必要的生活必需品,而且也使人们享受到了一种自由自在的快乐。对自然的回归,也就意味着对人生自由的回归,这种回归使人格从功利社会中解放出来,独立出来,升华为一种人生的大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