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德格尔早期哲学中的一个概念:实是性

时间:2020-08-13 18:11:16 哲学毕业论文 我要投稿

海德格尔早期哲学中的一个概念:实是性

    海德格尔早期是指海德格尔在1927年《存在与时间》发表之前的哲学思想,主要是他的学位论文和在大学的讲课笔记。近年来,海德格尔早期哲学引起了学者们越来越多的注意,相应的也越来越深入。在此领域研究比较出色的国外学者主要有克兹尔(Kisiel)、伯格勒、范布伦(van;Buran)等人。就国内的研究而言,靳希平老师对海德格尔早期思想最早进行了比较全面的研究,此后一些学位论文继续推进了这一领域的研究;[1]。在丛刊《现象学和哲学评论》的第一辑和第四辑里面的数篇文章,比梅尔、萨弗兰斯基、张祥龙等学者的海德格尔传记对研究海德格尔早期思想也非常有帮助[2]。;

  为什么最近在此方面的研究逐渐多了起来,或者说,海德格尔早期哲学的意义何在呢?;

  在《存在与时间》出版之前的十年多的时间里海德格尔没有发表文章,因而《存在与时间》的出现似乎很突兀,近些年来,随着海德格尔早年讲演录的相继出版,首先是1923-1927年海德格尔在马堡的讲演录,接着是1919-1923年他在弗莱堡的讲演录,人们对海德格尔的思想历程渐渐有了较清晰的认识,从而能够更好地理解他1927年的著作,乃至三十年代之后的思想。这些早年讲演录的出版不仅对于理解海德格尔此后的哲学非常有助益,而且这些讲演录本身也是非常有启发性的。正如海德格尔在研究古希腊哲学时所讲的,思想在其开端处最有力量。因此随着这些讲演录的出版,对海德格尔早期哲学的研究也越来越多。;

  在上述的讲演录中,1919至1923年海德格尔在弗莱堡时期的讲演录更应引起人们的注意。因为,正是在这段时期,海德格尔“发现了他自己,第一次成为了海德格尔”[3],尤其是其中的1923年夏季学期的讲稿分外重要。此篇讲稿短小精悍,立场鲜明,海德格尔成熟期以及后期的许多重要的思想在此萌芽并初具规模,甚至在某些方面论述得更加清楚。;

  本文所要研究的概念“实是性”[4]是此期讲课的主题词,贯穿全篇。这个概念,不仅在这里,而且在海德格尔其它早期讲演录里也占有很重要的位置,可以说,实是性这个概念是理解海德格尔早期哲学的一把钥匙。而研究《存在与时间》的学者同样会发现,实是性在《存在与时间》的概念架构中也非常显著。本文主要依据于海德格尔1923年夏季学期在弗莱堡的讲课稿和1927年的《存在与时间》,以前者为主,引用《存在与时间》中的相关,使这两部著作可以相互发明、相互阐释,力图从实是性这个概念出示出海德格尔早期哲学的一些突出特点和根本倾向,理解何谓实是的生活,以此为基础,提出重新确定1923年讲稿的内在结构的可能性。;

  1.1923年讲稿的主旨:实是性的解释学;

  我们现在所见到的1923年夏季学期的弗莱堡讲稿是由凯特·布洛克·奥尔特曼编辑的,在海德格尔去世后作为全集第63卷出版(1988年),题为《存在论:实是性的解释学》。英译本由范布伦翻译,出版于1999年。这个讲演录不长,却包含有几十个哲学上的新概念,例如,当下各自(jeweiligen),停留(Aufenhalt,whilen),躁动(Bewegtheit),被解释的(Ausgelegtheit)等等。新词很多的现象在海德格尔其它的1920年左右的早期讲演录和论文中也可以发现。如范布伦在“译者后记”中所说,海德格尔正在寻找和实践一种新的思维风格和语言风格,这在很大程度上显示出他正处于一个特殊的时期,正在摸索和建立哲学的新开端[5]。学界一般认为此篇讲稿可以看作为《存在与时间》的初稿。海德格尔说,《存在论:实是性的解释学》构成了《存在与时间》的第一个注脚;[6]。更有意义的是,这本书的思想不仅可以在1927年的《存在与时间》中对此在的分析中看见,也可以在海德格尔1930年之后的作品中发现。在海德格尔后期作品《通向语言的途中》他再次使用“停留(weilen)”,人的“栖居”,也再次使用“解释学”这个概念。在1961年的论文《康德的存在论题》中,jeweiligen也再次出现。;

  海德格尔原计划把这门课的题目定为“逻辑学”,因为有别的教授的课程也想使用“逻辑学”这个课题,于是,这门课才有了现在这个题目。题目中的“实是性的解释学”是这门课的真正主题,不过,如果人们把“存在论”理解为是对“存在”这个概念的探究,而没有什么具体的学说,具体的,那么“存在论”这个概念作为题目也有其所用。要理解海德格尔此次讲课的主要内容,关键是要理解:什么是解释学,什么是实是性,“实是性”和“解释学”中间的这个“的”(der)所指的是怎样的一种关系。;

  与海德格尔所喜欢的其它一些概念一样,解释学(Hermeneutik)这个词语出现于古希腊,与赫尔墨斯神有关,赫尔墨斯神是诸神的使者,把诸神的命令传达给人。海德格尔引用了柏拉图、亚里士多德等人的著作,展示了从柏拉图到狄尔泰的解释学的,指出解释学在变成了关于理解规则的学说,与语法和修辞相关。海德格尔讲,他这里的解释学与那种现代意义上的解释学不同。这个不同主要在于解释学和它的对象的关系。海德格尔这里的解释学的对象是此在,此在的实是性。;

  “实是性是一个标记,我们用它来标记‘我们的’‘自己的’此在。更确切地说,这个表达式意味着:这个当下各自的此在在此。”实是性,即我们自己的存在。实是性的解释学就是把我们自己的存在作为解释的对象,是对我们自己的存在的解释。我们自己的存在,海德格尔一般地称之为此在。;

  此在不仅仅作为解释的对象,关键的所在是,正是此在作为解释的主体。此在具有解释能力,并且需要解释,这个解释构成了它的存在。海德格尔的解释学的任务在于使我们可以通达、把握总是我们自己的此在的存在特征,与自身交流此在。这种在解释之中出现的对自身的理解根本不能与那种在认知行为中理解相提并论。在认知行为中的理解是指在现代通行的所施行的理解。现代科学的理解是一种主体与客体的关系,客体站在主体的对面,由主体来认识。在海德格尔这里,解释学和实是性的关系不是那种主客体的关系,彼此外在的关系,而是一种相互归属的关系。这种相互归属正是“实是性的解释学”这个题目中“的”所指示的关系。这里的“的”表明的是:实是性的解释学,既是对实是性(此在)的解释,也是实是性(此在)所做的解释。实际上,这种解释自身就是实是性(此在)存在特征的可能的、分明的方式。这个解释学属于自己的对象。此在解释此在,在这解释中,此在成为此在。海德格尔讲,对实是性的存在论解释,不是要获得对实是性的认知,要拥有对实是性的知识,而是牵涉到一种生存论的认识,对实是性(此在)的解释不是对世界上正发生的事情的报告,而是“着眼于在其中发展一种彻底的自知之明”[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