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复观心性美学思想探论

时间:2020-10-07 09:39:08 哲学毕业论文 我要投稿

徐复观心性美学思想探论

徐复观心性美学思想探论 徐复观(1903~1982 年) 是现代新儒家的重镇。早年从军从政,后对政治失望,目光转向学术界,在不惑之年作为陆军少将执弟子礼,问学于熊十力。半路出家、矢志学问的徐复观,充满着对中华文化悠久之谜的求索和追问。他通过大量的思想史论、时政杂文,孜孜不倦地探索中国文化的人文主义精神,探询“形而中者谓之心”的“心”,并对中国艺术精神和艺术心灵作了深广的剖析,拓出了新儒家心性美学的一片天地。
一、心的文化与忧患意识
徐复观着力于中国思想史中所涵贯的中国文化精神的抉发。他说:“中国文化最基本的特性,可以说是‘心的文化’”[1],而“心”则被他确认为人的“价值的根源”或“道德、艺术之主体”。这种心的活动,与一般所说的心或心理学上的“意识”并不相同,它作为超越生理欲望的本心而存在。中国的儒家、道家以及后来的禅宗所说的心,是通过一种修养工夫,使心从其他生理活动中摆脱出来,以心的本来面目活动,这时的心才能生发出道德、艺术和纯客观的认知活动。
“心的文化”铸就了中国文学的心灵型态。在传统的文学思想中,心灵型态包含着如何解决文学作品的个性与社会性的问题。徐复观认为孔颖达的《毛诗正义》表达了我国传统文学理论的基本看法:“一人者,作诗之人。其作诗者,道己一人之心耳。要所言一人,心乃是一国之心。诗人揽一国之意以为己心,故一国之事,系此一人使言之也。故谓讽。诗人总天下之心,四方风俗以为己意而咏歌王政。故谓之雅。”徐复观解释道,所谓“其作诗者,道己一人之心耳”,即是发抒自己的性情,发抒自己的个性。“要所言一人,心乃是一国之心”,这是说作者虽系诗一人,但此诗人之心,乃是一国一心; 即是说,诗人的个性,就是诗人的社会性。诗人的个性何以能即是诗人的社会性? 因为诗人是“揽一国之意以为己心”,“总天下之心,四方风俗以为己意”。即“诗人先经历了一个把一国之意,天下之心,内在化而形成自己的心,形成自己个性的历程,于是诗人的心,诗人的个性,不是以个人为中心的心,不是纯主观的个性;而是经过提炼升华后的社会的心,是先由客观转为主观,因而在主观中蕴蓄着客观的、主客合一的个性。”[2]因此,一个伟大的诗人,他的精神总是笼罩着整个的天下国家,把天下国家的悲欢忧乐,凝注于内心,以形成其悲欢忧乐,再挟带着自己的血肉把它表达出来,于是使读者随诗人之所悲而悲,随诗人之所乐而乐,作者的感情和读者的感情,通过作品而融合在一起。
徐复观在诠释中国的“心的文化”的人文精神时,还提炼出一个具有原创性的概念——忧患意识。他认为,从殷周之际开始,中国的人文精神就跃动着忧患意识。从《易传》看,忧患意识之所以形成,跟周代统治集团与殷纣之间微妙而困难的处境有关。“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正是周人在困境中精神自觉及责任感凸现的`反映。殷周之际忧患心理的形成,乃源于当事者对吉凶成败的深思熟虑的远见,忧患意识暗示了成败得失与当事者行为的密切关系,及当事者在行为上所应负的责任。忧患正是由这种责任感而来的,要以己力突破困难而尚未突破时的心理状态。所以忧患意识,乃是人类精神开始直接对事物发生责任感的表现,也即是精神上开始有了人的自觉的表现。
徐复观发现,中国文化的人文精神是以忧患意识为起点,儒道两家的基本动机都是出于忧患意识。只是儒家面对忧患而要求加以救济,表现出一种“吾非斯人之德而谁与”的入世精神;而道家面对忧患则要求得到解脱,表现出一种“上与造物者游,而下与外死生无终始者为友”的超越精神。
忧患意识是中国文化和文学的动力,这一观点是深具慧眼,并且符合文学史实的。徐复观认为,作为一个伟大诗人的基本条件,首先在于不失其赤子之心,不失去自己的人性;不失去自己的人性,便是得性情之正;能得性情之正,则性情本身自然会与天下人的性情相感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