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的真与真的解释-利科的文本与解释理论初探

时间:2020-10-06 13:55:50 哲学毕业论文 我要投稿

解释的真与真的解释-利科的文本与解释理论初探

解释的真与真的解释——利科的文本与解释理论初探 一、引子:庄子的故事和解释学的问题

《庄子.天道篇》中有一个桓公与轮扁的故事。故事说,有一天桓公在堂上读书,工匠轮扁在堂下斫车轮。轮扁看见桓公读得津津有味,十分投入,就放下锥凿走上前来,问桓公读得是什么书,为何如此入迷?桓公答曰,读的是圣人之言。轮扁又问,圣人还在吗?桓公回答,圣人已死。听到这话,轮扁就说,主公,非也,你读到的充其量不过是古人的糟粕罢了。桓公听罢大怒,定要轮扁给一说法。于是,庄子就借轮扁之口,说出了下面一段意味深长的话:

斫轮,徐则甘而不固,疾则苦而不入。不徐不疾,得之于手而印于心,口不能言,有数存焉于其间。臣不能以喻臣之子,臣之子亦不能受之于臣。是以行年七十而老斫轮。古之人与其不可传也死矣,然则君子之所读者,古人之糟粕已夫。

庄子的这一故事涉及到现代哲学解释学的一个核心问题,即关于我们所要理解和解释的文本的书写,言谈及意义之间的关系问题。在桓公看来,文本的真实意义并不随着圣人的死亡而消失。它通过圣人的言谈、书写保存下来,流传开去。今天我们理解圣人典籍的本义,就是要通过聆听圣人之言,阅读圣人之书来达到。换句话说,流传至今的圣人之言,圣人之书与作品本义之间并无不可逾越的鸿沟。相反,这些圣人之言和圣人之书乃是我们今天通向作品本义的唯一可靠桥梁。与桓公的这一立场相左,轮扁用他几十年斫车轮的经验说明,一个文本的真实意义并不能毫无妨碍地通过作者的言谈和书写保存下来,流传开去。作者之言、作者之书非但不能成为判断作品原义的最后根据,相反,它们往往成为阻碍我们达到文本的真实意义的屏障。

应当指出,尽管桓公与轮扁在关于语言在理解过程中的作用,在关于文本的书写、言谈及意义之间的关系问题上答案截然不同,他们所持的根本哲学立场可能却相差不远。例如,桓公似乎也认定每一文本都有一真实固定的意义,或许甚至并不反对轮扁关于这一意义可通过作者的“得之于手而印于心”的途径去达到的说法。他们之间的区别与争论仅仅在于认为这一意义是否以及如何“能言”,或者说,只在于认为这一意义能否以及如何通过语言被他人理解和传达。所以,从现代解释学的观点来看,庄子及其后学在这里尽管涉及到了解释学的根本问题,但他们对问题的理解和解决则似乎太过于简单和偏颇。

那末,真的存在着独立、客观的文本意义吗?在现代解释学哲学家的眼里,一个作品(文本)的“客观”意义与读者的“主观”理解和解释之间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关系?作者、作品(文本)、读者间由于语言(无论是书面语言还是口头语言)、历史、文化、地域而产生的间距究竟是理解和解释的障碍还是理解和解释得以可能的条件?文本解释能达到“真理”吗?如果能,那么这种“真理”在什么意义上为“真”?本文以下将重点通过讨论法国现代解释学哲学家利科关于文本与解释的思想,以期能对上述诸问题的回答找到某些启示和线索。

二、文本、言谈和书写

在“解释学的任务”一文中,利科将解释学初步定义为“关于与‘文本’的解释相关联的理解程序的理论”。作为当代解释学哲学的奠基人之一的德国哲学家加达默尔也说解释学是从“对文本的理解艺术”开端。由此可见,解释学的任务就在于对文本的理解和解释。

那么,什么是解释学意义上的“文本”呢?利科首先说:“文本是通过书写固定下来的言谈”。关于对这一说法的传统解释,利科的讨论依据的是十九世纪瑞士著名的语言学家和结构主义哲学的先驱索绪尔关于语言(langue)与言语(parole)的区分。在索绪尔看来,所有的语言学研究的对象应当包含两个方面。一方面是语言的结构部分,它是普遍的、社会的、共时性的和不依赖于具体个人的,另一方面是言语的行为部分,它是具体的、各别的、历时性的和异质性的。在我们的语言生成和发展过程中,这两个方面“是紧密相连而且互为前提的:要言语行为为人所理解,并产生它的一切效果,必须有语言结构;但是要使语言结构能够成立,也必须有言语行为。”在语言结构与言语行为区分的基础上,索绪尔定位书写文字的地位。索绪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