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的叙事特点

时间:2023-03-14 19:04:45 松涛 语言文学毕业论文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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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的叙事特点

  《红楼梦》,别名《石头记》等,中国古代章回体长篇小说,中国古典四大名著之一,通行本共120回,大部分人认为前80回是清代作家曹雪芹所著,后40回作者为无名氏,整理者为程伟元、高鹗。下面是小编整理的《红楼梦》的叙事特点相关内容。

  古典名著《红楼梦》是一部杰出的叙事作品,是我国叙事文学的巅峰之作,开创了叙事文学的奇迹。它的叙事艺术独具特色,彻底摆脱了以往说书体通俗小说的叙事模式,极大地丰富了小说的叙事艺术。鲁迅先生凭借着自己的艺术感悟力:“自有《红楼梦》出来以后,传统的思想和写法都打破了。”中学语文教材节选了其中的很多篇章片段,很多同学为它浑厚深邃的艺术境界所折服,感觉到它是一部隐藏着龙蛇之神物的奇书。

  《红楼梦》不同于严格的写实主义小说,作者以诗人的敏感去感知生活,着重表现自己的人生体验,自觉地创造出一种诗的意境,自觉地运用象征的手法,使作品婉约含蓄,有如雾里微露的楼台,是那样的朦胧而壮观,是那样的历历在目,又是那样的难以企及。曹雪芹不但在叙述者问题上突破了说书人叙事的传统,而且在叙述角度上也创造性地以叙述人多角度复合的叙述,取代了说书人单一的全知角度的叙述。叙述人叙述视点的自由转换进一步改变了传统的叙事方式。例如第三回林黛玉初进荣国府,作者以石头作为全知叙述人,从全知视角展开叙述,在此基础上,穿插了通过初进贾府的林黛玉的视角,通过她的眼睛和感受来看贾府众人,又通过贾府众人的眼睛和感受来看林黛玉,叙述人和叙述视角在林黛玉和众人之间频繁地转换。曹雪芹在中国小说史上第一次自觉采用了颇有现代意味的叙事方式。这种叙事方式的转变,既便于作者尽量避免直接介入,又易于作者根据不同的审美需要和构思来创造不同的人物,有利于体现作家的个人风格,有利于展示人物的真实面貌,深入人物的内心世界,进行细致而深刻的心理描写,达到人物个性化的目的。

  在中学语文阅读教学中,我发现整部小说其实是通过或显或隐的三条线索来展开叙事的,正是这三条线索的交相辉映造就了《红楼梦》气魄极大的恢弘叙事。第一条神话性线索从第一回一僧一道、空空道人的出场,到甄士隐听见一僧一道所谓的木石前盟神话和还泪神话以及到太虚幻境消号等等,直至跛足道人度化甄士隐,到第五回贾宝玉梦游太虚幻境,到第十二回的风月宝鉴,到第十三回秦可卿死前托梦,到第二十五回赖头和尚与跛足道人在贾宝玉、王熙风昏迷不醒的时候与“玉石”的对话,再到第六十六回尤三姐自刎之后托梦给柳湘莲及其柳的出家,再到第六十九回尤二姐自杀前梦见尤三姐,再到第七十七回晴雯死后的托梦以及借小丫头之口的所谓化为芙蓉之神的说法,都完整地体现了所谓“情缘前世注定”的神话性叙事线索。而很显然,这条线索,写的是“非理性的情”。第二条“真事虚写”线索从第一回甄士隐到第二回写到金陵的甄家,到第十六回写江南甄家的繁华以及四次接驾的壮举,到第五十六回写江南甄家到京人宫祝贺,送礼到贾府来,因而引出了一模一样的甄宝玉来,到第七十四回查抄大观园时贾探春所说的已经被抄了家的甄家,以及七十五回所写甄府被抄一事,也体现出了非常清晰的“虚写脉络”。第三条“假事实写”线索是小说的主线,小说90%的笔墨都运用到了这条线索上,采用了所谓批判现实主义的描写手法,不仅对人物、心理刻画细致,就是对环境也是极尽描摹之能事,比如一道菜的做法,一个药方,一间房子的陈设,一个人的长相以及穿着等等,可谓事无巨细,铺陈排比,华丽异常。而很精妙的是,它写的却是“不存在的事情”。曹雪芹这样的叙事设计,可谓匠心独具,正应了那句“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而且必须具备相当罕见的艺术功力才能达到。而正是这三条线索,造成了《红楼梦》神话与现实呼应、虚写与实写兼具、浪漫主义与现实主义共融的独特而丰富的叙事风格。《红楼梦》的三条叙事线索安排得实在“天衣无缝”,令人对作者的叙事能力感觉到钦佩。

  曹雪芹以他自己独特的方式去感悟与把握内在和外在的世界、实在和空幻的人生,又以独特的方式把自己的感知艺术地表达出来,形成了独特的叙事风格,这就是写实与诗化的完美融合,既显示了生活的原生态又充满诗意朦胧的神秘感,既是高度的写实又充满了理想的光彩,既是悲凉慷慨的挽歌又充满青春的激情,它彻底地摆脱了说书体通俗小说的模式,显示出高雅的诗人小说的特征,成为中国古代小说的艺术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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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楼梦人物及性格特点

  《红楼梦》一书以贾宝玉与林黛玉的爱情悲剧为线索,写出了贾、史、王、薛四大家族的衰落史,塑造了许多栩栩如生的典型人物形象。

  贾宝玉是主要中心人物。

  作为荣国府嫡派子孙,他出身不凡,又聪明灵秀,是贾氏家族寄予重望的继承人。他是一个又奇又俗的人物。构成他性格的主要特征是叛逆。他行为“偏僻而乖张”,是封建社会的叛逆者。他鄙视功名利禄,不愿走“学而优则仕”的仕途。他痛恨“八股”,辱骂读书做官的人是“国贼禄蠹”,懒于与他们接触拜会。

  他不喜欢所谓的“正经书”,却偏爱于“杂书”,钟情于《牡丹亭》、《西厢记》。他还对程朱理学提出了大胆的质疑,认为“除《四书》外,杜撰的太多了。”这充分显示出了他是封建君主制度的“逆子贰臣”。

  在他的生命历程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无疑就是与林黛玉的相爱了。这场恋爱,一方面开始于叛逆性格,另一方面又促使了他的叛逆性格的最终形成。这是他生命史上最大最重要的叛逆行为。宝、黛不但要求婚姻自主,而且在恋爱中背离了封建社会的人生之道。他们在反叛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最后导致了两人的悲剧结局。但他的思想性格却促使他背叛了他的家庭。他的叛逆性格的形成不是偶然的。小说充分描写造成他的性格的生活环境和他的具体境遇的各方面特点,深刻揭示了他性格成长的主客观原因。

  贾宝玉性格的核心是平等待人,尊重个性,主张各人按照自己的意志自由活动。在他心眼里,人只有真假、善恶、美丑的划分。他憎恶和蔑视世俗男性,亲近和尊重处于被压迫地位的女性。他说过“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子是泥做的骨肉。我见了女儿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与此相连,他憎恶自己出身的家庭,爱慕和亲近那些与他品性相近、气味相投的出身寒素和地位微贱的人物。这实质上就是对于自己出身的贵族阶级的否定。

  同时,他极力抗拒封建主义为他安排的传统的生活道路。对于封建礼教,除晨昏定省之外,他尽力逃避参加士大夫的交游和应酬;对封建士子的最高理想功名利禄、封妻荫子,十分厌恶,全然否定。他只企求过随心所欲、听其自然,亦即在大观园女儿国中斗草簪花、低吟悄唱、自由自在的生活。“我此时若果有造化,趁着你们都在眼前,我就死了,再能够你们哭我的眼泪,流成大河,把我的尸首漂起来,送到那鸦雀不到的幽僻去处,随风化了,自此再不托生为人,这就是我死的得时了。”贾宝玉受时代的局限,找不到现实生活的出路,他要摆脱贵族社会桎梏,而又不能不依附贵族阶级。这就使他的思想性格具有悲剧性的严重矛盾。他的理想无疑是对封建主义生活的否定,却又十分朦胧,带有浓厚的伤感主义和虚无主义。

  贾宝玉对个性自由的追求集中表现在爱情婚姻方面。封建的婚姻要听从父母之命,取决于家庭的利益。可是贾宝玉一心追求真挚的思想情谊,毫不顾忌家族的利益。他爱林黛玉,因为林黛玉的身世处境和内心品格突出集中地包蕴了生活环境里所有女孩子一切使他感动、使他亲爱的客观与主观的特征。他和林黛玉的相爱,是以含有深刻社会内容的思想感情为基础的。反之,这种爱情与封建主义的矛盾,又成为他步步克服自身的劣点和弱点,日益发展他进步的思想性格的主要的支持力量和推动力量。这个以叛逆思想为内核的爱情,遭到封建势力的日益严酷的压迫。按曹雪芹原来的安排,林黛玉将泪尽而逝,贾宝玉将在她去世之后与薛宝钗结婚。薛宝钗的性格和婚后的生活使他彻底绝望,他终于弃家出走,回到渺茫的虚无之中。

  贾宝玉的叛逆性格并不是一开始就定型了的,作品着力描写了他性格发展成长的历史。他生活在罪恶腐败的贵族环境里,不可避免地沾染着一些贵族公子的恶劣习气和腐朽观念,这些坏的东西和他性格中好的倾向并存着。但随着生活中他所见闻的重大事件给予的刺激和教育,随着他在卷入现实矛盾时精神上所受的挫折和打击,他的思想品格里一些腐朽恶劣的东西就慢慢减少了,清除了,他的叛逆思想性格渐渐坚定了,成熟了。

  贾宝玉否定封建主义社会秩序,但思想上并没有达到否定君权和族权亦即封建主义统治权的高度。一方面他步步发展自己的叛逆思想,完全倾向着被压迫者并且支持他们;他坚持着与林黛玉的爱情,迫切要求婚姻自主;其实这一切,都是凭藉封建势力给予他的特权而产生的,他还不可能否定封建主义的统治。他所深恶痛绝的,正是他所仰赖的;他所反对的,正是他所依靠的。他无法与封建主义统治彻底决裂,又不可能放弃自己的民主主义思想要求。因而他的出路在现实中是不存在的,最后只能到虚无缥缈的超现实世界中去。

  林黛玉,林如海与贾敏的独女。

  因父母先后去世,外祖母怜其孤独,接来荣国府抚养。虽然她是寄人篱下的孤儿,但她生性孤傲,天真率直,和宝玉同为封建的叛逆者,从不劝宝玉走封建的仕宦道路。她蔑视功名权贵,当贾宝玉把北静王所赠的圣上所赐的名贵念珠一串送给她时,她却说∶“什么臭男人拿过的,我不要这东西!”她和宝玉有著共同理想和志趣,真心相爱,但这一爱情被贾母等人残忍地扼杀了,林黛玉泪尽而逝。

  薛宝钗,金陵十二钗之一,薛姨妈的女儿,家中拥有百万之富。

  她容貌美丽,肌骨莹润,举止娴雅。她热衷于“仕途经济”,劝宝玉去会会做官的,谈讲谈讲仕途经济,被宝玉背地里斥之为“混帐话” 。她恪守封建妇德,而且城府颇深,能笼络人心,得到贾府上下的夸赞。她挂有一把錾有“不离不弃,芳龄永继”的金锁,薛姨妈早就放风说∶“你这金锁要拣有玉的方可配”,在贾母、王夫人等的一手操办下,贾宝玉被迫娶薛宝钗为妻。由于双方没有共同的理想与志趣,贾宝玉又无法忘怀知音林黛玉,婚后不久即出家当和尚去了。薛宝钗只好独守空闺,抱恨终身。

  王熙凤,金陵十二钗之一,贾琏之妻,王夫人的内侄女。

  长著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身量苗条,体格风骚。她精明强干,深得贾母和王夫人的信任,成为贾府的实际大管家。她高踞在贾府几百口人的管家宝座上,口才与威势是她谄上欺下的武器,攫取权力与窃积财富是她的目的。她极尽权术机变,残忍阴毒之能事,虽然贾瑞这种纨?子弟死有余辜,但“毒设相思局”也可见其报复的残酷。 “弄权铁槛寺”为了三千两银子的贿赂,逼得张家的女儿和某守备之子双双自尽。尤二姐以及她腹中的胎儿也被王熙凤以最狡诈、最狠毒的方法害死。她公然宣称∶ “我从来不信什么阴司地狱报应的,凭什么事,我说行就行!”她极度贪婪,除了索取贿赂外,还靠著迟发公费月例放债,光这一项就翻出几百甚至上千的银子的体己利钱来。抄家时,从她屋子里就抄出五七万金和一箱借券。王熙凤的所作所为,无疑是在加速贾家的败落,最后落得个“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的下场。

  李纨,字宫裁,贾珠之妻,生有儿子贾兰。

  她出身金陵名宦,父亲李守中曾为国子祭酒。她从小就受父亲“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教育,以认得几个字,记得前朝几个贤女便了,每日以纺织女红为要。贾珠不到二十岁就病死了。李纨就一直守寡,虽处于膏粱锦绣之中,竟如“槁木死灰 ”一般,一概不闻不问,只知道抚养亲子,闲时陪侍小姑等女红、诵读而已。她是个恪守封建礼法的贤女节妇的典型。

  贾元春,贾政与王夫人之长女。

  自幼由贾母教养。作为长姐,她在宝玉三四岁时,就已教他读书识字,虽为姐弟,有如母子。后因贤孝才德,选入宫作女吏。不久,封凤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贾家为迎接她来省亲,特盖了一座省亲别墅。该别墅之豪华富丽,连元春都觉太奢华过费了!元妃虽给贾家带来了“烈火烹油,鲜花著锦之盛”,但她却被幽闭在皇家深宫内。省亲时,她说一句,哭一句,把皇宫大内说成是“终无意趣”的“不得见人的去处”。这次省亲之后,元妃再无出宫的机会,后暴病而亡。

  贾迎春是贾赦与妾所生的,排行为贾府二小姐。

  她老实无能,懦弱怕事,有“ 二木头”的诨名。她不但作诗猜谜不如姐妹们,在处世为人上,也只知退让,任人欺侮。她的攒珠垒丝金凤首饰被下人拿去赌钱,她不追究,别人设法要替她追回,她却说∶“宁可没有了,又何必生气。” 她父亲贾赦欠了孙家五千两银子还不出,就把她嫁给孙家,实际上是拿她抵债。出嫁后不久,她就被孙绍祖虐待而死。

  贾探春,贾政与妾赵姨娘所生,排行为贾府三小姐。

  她精明能干,有心机,能决断,连王夫人与凤姐都让她几分,有“ 玫瑰花”之诨名。她的封建等级观念特别强烈,所以对处于婢妾地位的生母赵姨娘轻蔑厌恶,冷酷无情。抄检大观园时,她为了在婢仆面前维护作主子的威严,“令丫环秉烛开门而待”,只许别人搜自己的箱柜,不许人动一下她丫头的东西。“心内没有成算的”王善保家的,不懂得这一点,对探春动手动脚的,所以当场挨了一巴掌。探春对贾府面临的大厦将倾的危局颇有感触,她想用“兴利除弊”的微小改革来挽救,但无济于事。最后贾探春远嫁他乡。

  贾惜春,金陵十二钗之一,贾珍的妹妹。

  因父亲贾敬一味好道炼丹,别的事一概不管,而母亲又早逝,她一直在荣国府贾母身边长大。由于没有父母怜爱,养成了孤僻冷漠的性格,心冷嘴冷。抄检大观园时,她咬定牙,撵走毫无过错的丫环入画,对别人的流泪哀伤无动于衷。四大家族的没落命运,三个本家姐姐的不幸结局,使她产生了弃世的念头,后入栊翠庵为尼。

  秦可卿,金陵十二钗之一,贾蓉之妻。

  她是营缮司郎中秦邦业从养生堂抱养的女儿,小名可儿,大名兼美。她长得袅娜纤巧,性格风流,行事又温柔和平,深得贾母等人的欢心。但公公贾珍与她关系暧昧,致使其年轻早夭。

  贾巧姐,金陵十二钗之一,贾琏与王熙凤的女儿。

  因生在七月初七,刘姥姥给她取名为“巧姐”。巧姐从小生活优裕,是豪门千金。但在贾府败落、王熙凤死后,舅舅王仁和贾环要把她卖与藩王作使女,在紧急关头,幸亏刘姥姥帮忙,把她乔装打扮带出大观园。后嫁给一个姓周的地主。

  史湘云,金陵十二钗之一,是贾母的侄孙女。

  虽为豪门千金,但她从小父母双亡,由叔父史鼎抚养,而婶婶对她并不好。在叔叔家,她一点儿也作不得主,且不时要做针线活至三更。她的身世与林黛玉有些相似,但她没有林黛玉的叛逆精神,且在一定程度上受到薛宝钗的影响。她心直口快,开朗豪爽,爱淘气,甚至敢于喝醉酒后在园子里的大青石上睡大觉。她和宝玉也算是好朋友,在一起时,有时亲热,有时也会恼火,但她襟怀坦荡,从未把儿女私情略萦心上。后嫁与卫若兰,婚后不久,丈夫即得暴病,后成痨症而亡,史湘云立志守寡终身。

  《红楼梦》赏析

  《红楼梦》是一部非常深奥的书,没有“三国学”,没有“水浒学”,没有“唐诗学”,但是有“红学”,可见《红楼梦》在中国文学史上的崇高地位。

  旧的红学以曹雪芹的《石头记》和程高续书为研究对象,主要有三个派别:索隐派、考证派和小说派,当然还有其它一些派别。许多派别为破解《红楼梦》做出了不懈努力,但是并没有成功。

  考证派的实质是索隐

  从表面看,索隐和考证是不同的。索隐是牵强附会、东拉西扯,考证是实证推理、多方求证。索隐重在附会,考证重在证据。一个是意会,一个是立言,有根本区别。但从本质上看,考证派也在探寻“真事隐”,二者其实是一回事。

  考证派的代表人物一般认为主要有胡适、俞平伯。他们主要通过历史资料考察来研究《红楼梦》,例如《红楼梦》这本书写得很好,但原来不能确定作者是谁,胡适经过考证,确定这本书的作者是曹雪芹,胡适的观点现在已经得到了普遍的认可。

  1921年,胡适的《红楼梦考证》出版。胡适认为,蔡元培的索隐派是“猜笨谜”,他努力寻找《红楼梦》中隐藏的“真事”,认为《红楼梦》是“自传小说”,其中的贾宝玉就代表着作者,贾家就是曹家。他把《红楼梦》的研究引向历史领域,对曹家的家史进行了历史考证。胡适用曹家论证贾家,又用贾家说明曹家。

  考证派自其诞生之日起就包含着致命的弱点,随着时间流逝,这些弱点日益突出。史料是考证的生命,有一分材料说一分话,考证派完全受材料左右和限制,而新史料的发现有很大的偶然性,这使考证工作面临着僧多粥少,时常无米下锅的困境。一旦新材料不复出现,考证势必陷入停顿。有些从事考证工作的学者往往耐不住冷清,渴望着新材料的突然降临,一旦摸到些蛛丝马迹便萌生“很可能是真的”的心理定向,于是以假当真的事时常发生。一些古董商故弄玄虚、以假乱真,把伪材料趁机塞给他们,造成了红学研究的一场场闹剧,败坏了考证的名誉。另外,考证的内容往往碎细繁琐,研究者的学术目光狭小,见木不见林,这样势必难以发挥已有史料的效率,造成宝贵史料的无形浪费。

  因此,有的人对考证派持否定态度。他们认为,考证派本未倒置,是“小学”,是将《石头记》庸俗化。

  不过,应该说考证派很厉害,他们有些方法也是非常科学的。虽然胡适有些结论被质疑,并陷入了“曹贾互证”的怪圈,但是考证派做出了不少有意义的工作。

  当代“红学泰斗”周汝昌先生是胡适的关门弟子,1953年他出版了《红楼梦新证》一书,以示跟胡适的承接关系。他不仅丰富完善了考证派的理论,也借用了考证派的方法,是考证派的集大成者。但周汝昌认为自己考证的目的是索隐。尽管考证派也曾经批判指责索隐派,但事实上,考证派和索隐派二者一直都是相伴而生。考证的实质也是索隐。

  “看小说”是放弃“破解”

  在历史的长河中,红学研究一枝独秀的是小说派,主要有陈独秀、吴宓,后来还有鲁迅和张爱玲等人,也把《红楼梦》当小说看。《百家讲坛》让小说家刘心武去讲《红楼梦》,可能跟这也有关系。

  王蒙先生说,现在“看小说”的人非常多,而“猜谜”的人相对比较少。王蒙先生说的是事实。但是,我们也应该看到,周汝昌、刘心武、霍国玲这些大家们都在“猜谜”。大家们在“猜谜”,是因为《红楼梦》有谜可猜,是因为“真事隐”。有些人不想“猜谜”,是因为根本就猜不着。

  虽然曹雪芹已经说有“真事隐去”,但是到现在仍然有很多人不相信书中有“隐”。虽然脂砚斋早就批注说“五色花纹缠护”是指“文”,而“色”是“灿若明霞”,这些人瞪着眼睛不承认“犯了色”就是重了色。他们认为“通灵宝玉”是“五彩”而不是红色的,认为《红楼梦》只是小说,无谜可猜,无隐可索。口口声声说“没有什么探佚”。曹雪芹已经说了,读者在醉淫饱卧之时,避世去愁之际,将《红楼梦》当小说把玩一下,是可以省很多寿命筋力的。也就是说,在吃饱喝足的时候,是可以把《红楼梦》当小说看的。但是要研究《红楼梦》,就必须要把书中的“隐”找出来。书中的“隐”其实是历史,是“真事”。作者写作《红楼梦》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记录这段“真事”,为“闺阁昭传”,戒妄动“风月之情”。

  脂砚斋曾经批注说,这部书应当反着看,方是会看。畸笏叟也曾经批注此书应以反看为幸。曹雪芹更是通过贾瑞的故事,告诉我们反看“风月宝鉴”非常要紧。如果非要正看,或者非要当小说看,跟贾瑞一样,那就是很不幸,不会看。如果《红楼梦》已经被破解,大家都知道什么是“真事”,你去“看小说”很正常。否则,“看小说”实际上就是自己放弃了对“真事”的探寻。遇到危险时,驼鸟有时会把头埋进沙土,以为自己啥也没看见,就什么也没发生,其实并非是这样。

  《红楼梦》到第78回就结束了,如果正看《红楼梦》是没有结尾的,要想看“全”,只能看别人根本不符合曹雪芹原意的续书。这部书并没有什么“佚”,当然也就没有“探佚”,但是《风月宝鉴》一定得反着看才能看懂。

  有人认为,《红楼梦》非常优秀,“看小说”成为主流,这已经足够了。的确如此,当今“猜谜”的人只是少数,但是少数人仍然也不能看懂《红楼梦》,能“破解”此书的只有一个人。脂砚斋说,能解此书者当有辛酸之泪。如果有人能解此书,她和曹雪芹将大快于九泉之下。

  有的刊物本来比较权威,更应该站在高处,广泛吸纳全国各种红学流派的思想观点,而不应该自降身份、固步自封、党同伐异,成为“精英红学”或者“小说派”的舆论阵地。

  索隐有风险

  自新世纪以来,当代红学回归索隐派的倾向明显,红学界主流非主流学人许多都在索隐,只是各自索隐的方向及内容,因喜好侧重不同而不同。“猜谜”的人越来越多了,索隐派自己认为是“复兴”,而其他派别的人认为是索隐派又“复辟”了。不管是“复兴”,还是“复辟”,“猜谜”的队伍反正越来越大了。

  索隐派有时从书中的只言词组中,能看出些情节之外的某些“微言大义”。索隐派经常把《红楼梦》中的故事隐喻历史上的真事,把《红楼梦》中的人物影射为某一历史上的真人。用拆字、谐韵、模拟的方法,解读故事。其代表人物古代有周春、现代有蔡元培,这都是十分著名的学者。

  索隐派红学主要论点有“纳兰性德家事”说、“董小宛家事”说、“康熙朝政治状态”说等,蔡元培还认为,贾家就是伪朝廷,贾家子孙就是各部门,宝玉就是传国玉玺。例如贾赦的妻子是邢夫人,而贾赦代表了刑部。索隐派代表性的著作是王梦阮、沈瓶庵的《红楼梦索隐》和蔡元培的《石头记索隐》。

  在考证派和小说派的打击之下,自二十年代以来,索隐派红学便进入了衰竭时期。更重要的是人民群众不买账,人们拿他们索出来的“隐”,还是看不懂《红楼梦》。慢慢的索隐派被人民群众所抛弃。但现在,仍有一些人仍然以索隐派传统的手法来索隐,写出了一些让人啼笑皆非的著作。

  有些人对索隐派嗤之以鼻,然而书中有“真事隐”,索隐其实是破解《红楼梦》的惟一方法,但这种方法是有巨大风险的。考证和看小说没有什么风险,而索隐则一定要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因为索隐的结果往往与人们的固有认知有巨大的反差,特别是索隐又不是很成功的时候,颠覆性的结论很难让人接受。有的人指责、有的人谩骂、有的人嘲讽。蔡元培如此,霍国玲也是如此。

  现在,甚至连索隐本身有时候已经成了一个抬不起头的事。谁要说自己是索隐,马上会招来异样的眼光,有的人抱以“呵呵”一笑,好像这是一件很不光彩的事情。在一些人眼里,索隐等于臆测。如果索隐派的人士发表自己的观点不太合人意,有人就会说,索隐分子都是这调调,脑子都像四方磙子。还有些红学家认为,索隐派获得一些官方与民间的推崇,是莫大悲哀,不可理解。我想,《红楼梦》有“真事隐”,应该是可以索隐的,索隐可以不成功,但不能说成是“娱乐”,更不能认为是周汝昌先生的“余毒”,也不能因为蔡元培先生走错路,别人就不能索隐了。

  《红楼梦》有太多的谜团,刘心武先生以小说家的视角来看《红楼梦》,给每个人物都找个“原型”,他对高鹗不满意,要重续《红楼梦》。他的做法尽管也能自圆其说,但无论如何也只是他个人的一家之言。

  《红楼梦学刊》对刘心武先生的能力进行质疑,认为他误导了观众。但刘心武先生认为自己有权利研究《红楼梦》,在这个问题上任何个人或机构都无权当法官。

  反正都不解“其中味”,谁怕谁呀!

  [清]曹雪芹

  为官的,家业凋零;

  富贵的,金银散尽;

  有恩的,死里逃生;

  无情的,分明报应;

  欠命的,命已还;

  欠泪的,泪已尽:

  冤冤相报实非轻,

  分离聚合皆前定。

  欲知命短问前生,

  老来富贵也真侥幸。

  看破的,遁入空门;

  痴迷的,枉送了性命。

  好一似食尽鸟投林,

  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作品赏析:

  这是《红楼梦曲》总收尾的曲子。

  《飞鸟各投林》,是“家散人亡各奔腾”的另一种说法,与“树倒猢狲散”同义。

  这首收尾的曲子是对以贾家为代表的封建贵族阶级命运的概括,也可以说是一首带有朴素辩证法思想的主题歌。

  作者一生由“饮甘餍肥”的贵族子弟跌落成一个“举家食粥”的落拓文人。他看到封建社会处处充满矛盾斗争,一切都在运动,都在产生和消失。这种客观的辩证法印在作者头脑中,就形成了他朴素的辩证法观念。在第十三回中作者通过秦可卿之口说:“常言‘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否极泰来’,荣辱自古周而复始,岂人力所能常保的。”这就是说“物极必反”,有始必有终,有盛必有衰,这个客观规律是任何人都无法抗拒的。这首《飞鸟各投林》的曲子等于宣布:凡是封建统治阶级所拼命追求和维护的一切,都是注定要灭亡的。曹雪芹依据他的朴素辩证法思想忠实地描绘了大观园内外的社会生活,正像他自己宣称的:“至若离合悲欢,兴衰际遇,则又追踪蹬迹,不敢稍加穿凿”,因而《红楼梦》所反映的贵族家庭的兴衰始终,是符合历史的辩证法的。作者写他们的“极盛”,正是要反衬他们的“极衰”;写他们的“赫赫扬扬”,正是要反衬他们的“烟消火灭”。高鹗续写的后四十回写贾家最后又“沐天思”、“延世泽”、“兰桂齐芳”,安排一个不喜不悲的“团圆”结局,是违背曹雪芹原意的。曹雪芹设计的结局是“乐极悲生,人非物换”,“树倒猢狲散”。按照作者朴素辩证法的观点,荣国府并不永远“荣”,有荣必有枯,而且要枯得很惨;宁国府也不永远“宁”,有宁必有危,”终要有破家灭族的一天。从脂砚斋批语透露的曹雪芹所写的八十回以后的部分情节看,贾家败落后,当年“金窗玉槛”、“珠宝乾坤”的大观园要变成“落叶萧萧,寒烟漠漠”的一片凄凉颓败景象。被撵出大观园的宝玉和宝钗要有一段“寒冬噎酸齑、雪夜围破毡”的困苦生活;王熙风要有一个“身微远蹇”、“回首惨痛”的可悲下场;惜春要沿门托钵,“缁衣乞食”;贾赦、贾珍之流要被撤职罢官,扛上枷锁,或被杀头,或被流放充军。贾家如此,与他们有关联的其他史、王、薛三族也一样,得势时他们互相“扶持遮饰”,势败时也要一齐完蛋。他们都向自己的对立面转化了去。这首《飞鸟各投林》的曲子,就是对他们下场的形象描绘。

  曹雪芹毕竟是二百多年前封建贵族出身的一位作家,他的世界观中存在着深刻的矛盾:他对他出身的贵族阶级充满厌恶和愤慨,但又和这个阶级难解难分地联在一起;他清楚地看到这个阶级不配有更好的命运,但又不知道谁是历史的主人;他尖锐地揭露和批判了封建社会的腐败,但又提不出超出封建主义范畴的政治思想。他看到了社会现象的发展和变迁,但只是把它看成是一种简单的循环,如认为“荣辱自古周而复始”,就是错误的“历史循环论”。所有这些都反映了曹雪芹历史的和阶级的局限性,也反映了他朴素辩证法思想的局限性。

  周汝昌先生在《红楼梦与中华文化》中有一个论断,认为这首曲子是《红楼梦》全剧三大主线之一的“人散”。原文摘录如下:

  ……这第三条大线就是“人散”。人散虽与家亡相联,又自成体段,前文已经说过。秦可卿与风姐托梦的结语,说了两句七言诗——秦可卿也能诗!岂不甚奇?须知所谓“正邪两赋而来”之人,大抵皆属于诗人型.这是个专题,宜有专文讨论。如今只说可卿最后说道是:“三春去后诸芳尽,各自须寻各自门。”署名“梅溪”的,于此便批:“不必看完,见此二句,便欲堕泪。”可知这人散一线,是书中最后的一局——也就是结局,所以它独自构成一大经纬。

  “三春去后诸芳尽”,有几层涵义。一即字面义;三春(孟、仲、季,即“九十春光”)过去了,百花凋谢.二是“三春”又指书中所叙三次重要的元宵佳节——第十八回省亲,第五十四回夜宴,与八十回后某回的一次元宵节(大约是巨变的发生)。三是“三春”又指贾氏姊妹,元、迎、探,特别是探春一去,方是人散的总溃之始。这两句诗总括地表述了大势.我们当然还是“欲知其详”。我以为这就要向雪芹给我们留下的另一段曲文去参会——就是第五回《红楼梦曲子》正曲第末支,那首惊心动魄的《飞鸟各投林》:为官的,家业凋零。富贵的。金银散尽。有恩的,死里逃生。无情的,分明报应。欠命的,命已还。欠泪的,泪已尽。冤冤相报实非轻。分离聚合皆前定。欲知命短问前生。老来富贵也真侥幸。看破的,遁入空门。痴迷的,枉送了性命。——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为官的,家业凋零

  富贵的,金银散尽——两句总括“家亡”

  有恩的,死里逃生——巧姐

  无情的,分明报应——宝钗、妙玉

  欠命的,命已还——元春

  欠泪的,泪已尽——黛玉

  冤冤相报实非轻——迎春

  分离聚合皆前定——探春、湘云

  欲识命短问前生——凤姐

  老来富贵也真侥幸——李纨

  看破的,遁入空门——惜春

  痴述的、枉送了性命—一秦可卿

  以上十二句,本以为恰好分属十二钗,但首二句并非妇女之事,而脂批于此正有总括荣宁的语义(其实应是总括贾王史薛四门),那么可知此二句是先从“家亡”领起,以下才是每句分属。又由于只剩下了十句,而“分离、聚合”明明是两者的合词并咏,这又明白了还有一句应该也是合咏二人,于是我寻找这个可能性时,发现“看破的,遁入空门”也可能包括妙玉惜春二人而言。但细味其言,终以指惜春更为切合,盖妙玉之出家,固幼年多病,为父母所舍身,又因避权势仇家之难,方进京入园的,并非“看破”之故,因此我仍以本句只指惜春,而并妙姑于宝钗一起,理由全在不能忘记“报应”二字是眼目。宝钗属于“无情”,书中有明文点破(她抽的花名酒筹是“任是无情也动人”,是为力证。),这样是合榫的。

  另需说明的则尚有元春、凤姐、迎春三人的分屑,以其容或招来争议,所以也是研讨的题目。我将凤姐隶于“命短”句下,理由也是书有明文暗示之处。元春原系死于非命,实因政治变故而致,受

  逼而亡(如书中暗示如杨贵妃),故为“欠命”。迎春为何隶于“冤冤相报”之下呢?这井非指此无辜少女本身,而是罪孽在她父亲贾赦,贾赦多行不良,贪货好色,害人性命,如姜亮夫教授所见旧抄本,贾氏之败实由贾赦之罪发而引起,他害了两条人命。我以为这两条命案皆是女子,其一即鸳鸯,说详后文。另一条女命当然也是因他好色图淫而致某女于死(疑是嫣红,说亦详后文)。所以冤冤相报是说他害人家的女儿,孙绍祖也害了他的女儿,是即曲文的本意。

  以上的推断,不敢望条条妥贴,然而大局亦可概见。“人散”是“金陵十二钗”的主调与终曲。当然,“人散”的实际,所包远比十二钗丰富得多得多,举凡两府一园中的众少女,皆在此数,是全书一大收场关目。本节不及多述下。

  俞平伯先生在《红楼梦辩》中也有一段关于这首曲子的文字,摘录如下:

  ……“《十二钗曲》末折是总结;但宜注意的,是每句分结一人,不是泛指,不可不知。除掉‘好一似’以下两读是总结本折之词,以外恰恰十二句分配十二钗。我姑且列一表给你看看,你颇以为不谬否?(表之排列,依原文次序。)

  为官的,家业凋零——湘云

  富贵的,金银散尽——宝钗

  有恩的,死里逃生——巧姐

  无情的,分明报应——妙玉

  欠命的,命已还——迎春

  欠泪的,泪已尽——黛玉

  冤冤相报实非轻——可卿

  分离聚合皆前定——探春

  欲识命短问前生——元春

  老来富贵也真侥幸——李纨

  看破的,遁入空门——惜春

  痴述的、枉送了性命——凤姐

  这个分配似乎也还确当。不过我很失望,因为我们很想知道宝钗和湘云底结局,但这里却给了她们不关痛痒这两句话,就算了事。但句句分指,文字却如此流利,真是不容易。我们平常读的时候总当他是一气呵成,那道这是‘百衲天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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