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业时代的戏剧命运对魏明伦的四点质疑

时间:2020-10-06 19:35:15 艺术学毕业论文 我要投稿

工业时代的戏剧命运对魏明伦的四点质疑

《中国戏剧》发表了魏明伦大作《当代戏剧之命运》,拜读过后,十分诧异。虽然在一些个别的具体论断上,我也有与魏先生相似甚或相同的看法,然而从整体上看,疑虑颇多。魏文所涉诸多问题均值得重视,既有不同看法,不敢不提出以就正于同行,尤其是魏先生。
      电视兴起与“斗室文娱”
  魏明伦文章有一个表述非常之新颖的论断,是说现在已经进入了“居室文娱”或者说“斗室文娱”时代,戏剧的衰落是时代的必然。面对“时代”这样一种吓人的东西,戏剧家们实在是渺小得无以对抗,所以大约只有无可奈何地静等,等着“时代”的转变。
  魏明伦有关“斗室文娱”时代的说法,将戏剧的衰落归因于电视这一新兴娱乐形式的崛起,进而,又将戏剧危机的原因延伸到多元文化娱乐方式的冲击。类似的看法已经流传了很多年,幸赖魏先生用“斗室文娱”这种形象的手法予以表述,才显得通俗易懂,但是其错误并不因此而改变。
  多年来我也一直关注并且试图探究中国戏剧界面临的困境与危机之根源。我无法认同将电视(或者更粗陋地称之为“影视”)的兴起、乃至于所谓的多元娱乐形式的出现看成戏剧跌入困局的原因的看法,这样的论断实在是肤浅、皮相之至。
  首先我们需要考虑两个基本的判断。其一,中国戏剧的危机是不是特别严重,其二,中国人的电视机和可看的电视节目是不是特别多。第一个判断,我想给予肯定的回答。戏剧的衰落是世界性的现象,但是据我所知,多数国家与地区的戏剧衰落并没有严重到中国这样的地步。举两个众所周知的例子。纽约的百老汇近几十年一直是世界戏剧的中心之一(需要说明的是,百老汇的戏剧并不全是商业化的音乐剧),如果魏明伦觉得这算是个特例,那么我举另一个例子,这个例子魏明伦是认可的——澳大利亚的戏剧就不像中国那样困难。人口只有几千万的澳大利亚,仅仅悉尼歌剧院每年演出场次就达到三千场。悉尼人口只有300万,相当于中国的一个大中城市,但是这一个剧院每年的演出,就超过了北京市的所有剧院一年的演出数量,甚至超过全国多数省份全年剧院演出的总数。至于后一个判断,我想我们都不会傻到以为美国人或者澳大利亚人比中国人缺少电视机或者缺少可看的电视节目。
  在晚近的十来年里,电视的崛起速度十分惊人,它对社会各个领域形成的冲击,是人们都可以清晰感受到的,它当然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乃至于改变人们从事文化娱乐活动的方式。然而从另一个层面上看,电视也仅仅是一种传播媒介,只不过是人们借以传达艺术、娱乐与知识的一个方便的通道。无疑,电视的迅猛发展确实对许多行业都有着不可忽视的影响,但是说它是戏剧危机的原因,理由并不充分。至少我们看到,同样是在中国,同样有可能受到电视影响的其它行业,并没有都遭遇到戏剧这样严重的危机。作为一种最快捷与具象的新闻传播媒介,它似乎足以对报纸构成明显威胁,作为一种知识传播的有效手段,它对纸媒介的出版业也似乎会产生明显影响,然而在电视崛起的过程中,中国的报纸行业和出版行业不仅没有陷入危机反而以很快的速度同步增长。与电视相似的其它行业也是一样,网络的发展既没有影响到电视业,也不像人们一开始想象的那样对报纸和出版业形成冲击,就像唱片、磁带和CD业的崛起并没有影响到音乐会一样。
  再说一遍,电视只是一种传播手段。它虽然有可能对人们欣赏艺术与娱乐的方式产生影响,使得一部分人改变去剧场欣赏戏剧的习惯,但是它也可以成为非常有效的传播工具,让人们有更多机会欣赏戏剧表演,从而成为培养戏剧观众的有效途径,并且促使另一部分人因喜欢戏剧而进入剧场。一个相关的现象就是,流行音乐的发展正与电视台大量播放流行歌曲有关,人们并没有因为在电视里经常欣赏流行音乐而拒绝去音乐会,相反,假如不是因为通过电视这种新颖的传播手段,流行音乐决不可能有那么多的痴迷的观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