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转向与肉身化叙事

时间:2020-10-14 19:27:27 行政管理毕业论文 我要投稿

身体转向与肉身化叙事

【内容提要】
20世纪,身体问题在哲学以及社会学相关领域成为关注焦点和颠覆传统形而上学的工具。但在后现代哲学的语境中,身体也失去了个体性、神秘性、诗性以及与终极意义相互接通的价值维度与意义功能,被理论化、结构化和政治化。肉身化叙事则与之相反,是我们反思身体转向的重要坐标。

  身体转向是继语言学转向之后,20世纪哲学的又一大转向。经过这一转向,身体在哲学理论以及社会学相关领域中异军突起,既成为哲学的中心和焦点,又成为日常生活的中心。这彻底扭转了现代社会表述自身的中心语汇,身体以及与之相关的词语——激情、冲动、欲望、消费、性感、快感等成为时尚词语,支配着大众文化生活。与此相反,精神以及与之相关的词语——灵魂、真理、理性等则随着理想时代的远去而日益苍白,失去往日的光辉。可以说,我们正生活在一个巨大的身体世界里,生活在一个到处都张扬着欲望的世界里,我们的影视生活、网络、文学、街头广告以及杂志等都在印证着这样的现实,这些现象归根到底都可以追溯到身体转向这一哲学根源。
  就直接原因而言,哲学向身体倒戈首先指向现代哲学的始祖——“我思故我在”的笛卡尔以及他开创的意识哲学。意识哲学隐藏着哲学贬抑身体的二元论传统。这个传统将人分为两部分——意识与身体,而意识占领着决定性位置,身体则成为意识与精神活动的障碍和干扰。但身心二元论并非从笛卡尔开始,早在古希腊,柏拉图就明确地称身体是“灵魂”的坟墓。在《斐多篇》中,柏拉图记载了历史上著名的死亡事件——苏格拉底之死,并表明了对身体的敌意。他认为:身体对于知识、智慧、真理来说,都是一个不可信赖的因素,身体是灵魂通向真理智慧的障碍。“因为带着肉体去探索任何事物,灵魂显然是要上当的。”也就是说身体带有欺骗性,是假的。柏拉图还认为,人的纯粹的思考的境界,应该完全由纯粹的灵魂来实践。这样的灵魂实践首先需要撇开身体以及与身体相关的各种感觉——视觉、听觉等等。因为身体产生的各种各样的烦恼、疾病、恐惧,都在不停地打扰灵魂的思考,而战争、利益和金钱等这些来自身体的贪欲也会搅乱灵魂的纯粹探究,并且遮掩知识。所以,柏拉图断定:“我们要接近知识只有一个办法,我们除非万不得已,得尽量不和肉体交往,不沾染肉体的情欲,保持自身的纯洁。”总而言之,柏拉图认为身体的缺陷使身体不能在认知真理的工作中获得成效,因而,身体被他的身心二元论放置于较之灵魂不平等的低下的地位。
  柏拉图哲学中身体与灵魂的对立,在新柏拉图主义以及基督教神学那里得到发展。在奥古斯汀那里,柏拉图主义受到神学的改写,柏拉图的“理念”与基督教的上帝具有了相同的性质:它们都是永恒的、不变的、自足的,也是绝对的,并且都是终极的善;而身体则是脏的,是罪恶的渊薮——必须屏除身体不洁的欲望才能使灵魂通向上帝。自此,身体便被作为反面教材来言说,以丑陋的、不洁的形象和声音而在场。
  中世纪之后,神学开始衰落,经过文艺复兴及宗教改革,世俗景观重新进入了人们的视野。启蒙哲学正是在这样的历史进程中带着人的理性重新归来,笛卡尔的意识哲学首当其冲。显然,启蒙哲学中,人被大写了,但是大写的部分仍然是理性、意识,而不是身体。因为,当时的启蒙哲学要解决的.主要矛盾是人的理性战胜信仰的神性,其目标针对的是压抑人理性的神学残余,而不是解放身体[1](P201)。
  但就笛卡尔而言,他仍然将心灵同身体分属于人的两个不同区域,并秉承了传统身心二元论的古老传统,而康德的纯粹理性以及黑格尔的绝对精神,则将人的存在理解为抽象精神和单纯理性。所以说,启蒙运动虽然将人从神的挟持控制中解放出来,获得了理性的自由,但是并没有解放人的身体。甚至,身体在哲学中的处境似乎变得比以前更糟糕,因为身体在理性的革命中彻底消失了。这就是身体转向之前,身体的基本情况和历史处境,这种处境也是身体转向这一哲学任务所要解决的主要问题,由此身体转向开始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