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究张恨水《春明外史》独特的创作倾向

时间:2021-05-02 16:11:41 现当代文学毕业论文 我要投稿

探究张恨水《春明外史》独特的创作倾向

  《春明外史》成为张恨水创作道路上的一座界碑,并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他日后漫长的创作生涯,下面是小编整理推荐的一篇探讨《春明外史》独特的创作倾向的论文范文,欢迎阅读参考。

  引言

  张恨水,这位曾被老舍先生赞为“国内唯一妇孺皆知的作家”,以其洋洋洒洒上千万言的创作位列中国现代作家最多产者之中。无论是其早期长篇创作中所流露出的名士才情、市民趣味,还是后期中短篇讽刺小说表现出来的犀利透彻,都给一代代读者留下了摸不去的印记。对于张恨水的理解,有学者将其归位于“旧派言情小说家”或者“鸳鸯蝴蝶派作家”,认为他对于世界人生的认识在当时恰恰被新文学予以否定; 也有评论家把他看作“紧跟时代潮流的先锋”,认为其篇篇讽刺小说无不揭露时弊、挥斥罪恶。张恨水出身将门行伍之家,因此他会自然流露出除暴安良结贫济世的豪侠气质,日后的报人身份更赋予其针砭时弊的历史责任感; 而旧式传统教育的熏陶加之其对明清言情小说与生俱来的偏爱,又使他结下了浓得化不开的名士情结。但无论是张恨水自家所言还是个人好恶,他早期创作的传统章回体小说似乎更经得起历史的沉积,尤以那部耗时五年之久的《春明外史》为甚。

  《春明外史》,这部自 1924 年 4 月起就在北京《世界晚报》上连载的长篇小说,不久就引起了文坛和社会的广泛注意,而它也成为张恨水创作道路上的一座界碑,并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他日后漫长的创作生涯。张恨水于创作之初,希冀借助旧派的小说模式描摹世间人生百态,“本走的是《儒林外史》、《官场现形记》这条路子”[1],但随着小说连载五年97 万字的漫长创作历程,作品所体现出来作者创作中的热情与冷漠,严谨间或散漫,执着追求和思维矛盾,以及对于社会、人生诸多无奈所流露出的清高脱俗亦或沮丧避世的情绪,是张恨水始料不及的。而这一系列看似矛盾的结合体,恰恰由小说主人公杨杏园跌宕起伏的人生经历串联而成,这也印证了张恨水创作伊始的体悟: “我写《春明外史》的起初,我就先安排下一个主角,并安排下几个陪客。这样,说些社会现象,又归到主角的故事,同时,也把主角的故事,发展到社会的现象上去。这样的写法,自然是比较吃力,不过这对读者,还有一个主角故事去摸索,趣味是浓厚些的”[1]。应该说在主人公杨杏园身上,张恨水确是倾注了他所有的创作激情,他甚至把主人公构思成另外一个自己,期图在文字的世界中去尝试异样的人生。所以,无论家世背景、报人身份还是所见所闻,杨杏园都代表另一个张恨水在实践着他所走过的人生历程。而透过小说对杨杏园的描写,张恨水早先的创作激情、创作倾向和主张正在点点滴滴流露给读者,得让一个世纪之后的我们有幸感受作者对于世界、价值、人生、爱情的理解。在此,仅以小说主人公杨杏园短暂一生中波折的情感经历为切入点,探究张恨水独特的创作倾向。

  1 初次恋爱———对于人间之真性情的赞美与无奈

  在中国文学史上,张恨水的《春明外史》似乎更能体现出中国言情小说转型过程中的典型特征。

  “言情小说”,顾名思义,就是以描写情为主,但他又不同于描写一般人的七情六欲,而是着笔于男女之间各色真挚的感情经历。《春明外史》,一方面代表了民国时期世情小说的最高成就,另一方面又表现出对于社会时势深刻而冷静的思考与把握。小说在言社会百态的过程中,加入了浓重的“情”的砝码,使得这部言情小说自创作之初就具备了与众不同的鲜活性。

  《春明外史》以杨杏园与梨云、李冬青的爱情故事为线索铺排开去,描绘了上至总统议长,下到学生记者的人间万象,融言与情、市与井于一炉,向人们展示了一幅幅多姿多彩的生活画卷。作者在描写种种男女真爱时,无论是杨杏园与梨云真挚的情欲之爱以及与冬青以诗为媒的精神寄托,还是何剑尘与妓n花君终成眷属的美满姻缘,或者种种师生、叔侄甚至同性之间的情感经历,只要是恋爱双方的爱情以真性情付出、以真心对待,作者多以主观、宽容的笔法自然记录各色主人公情感的发展历程,甚至不惜忽略传统伦理纲常,行文也显得流畅自然且富有文才。且不论小说中所描绘的种种x伦、私奔、移情之事,单看五旬老太一句: “我来世还是处女,你只要把处女还我则不追究”,就能凸显出张恨水在对待男女之间的真性情时所表现的那份宽容甚至欣赏之情,这却与当时主流的时代取向格格不入了。而与此同时,作者在描写揭露官宦、乡绅、军阀、文人欺瞒诈骗鱼肉乡里时,虽深入透彻入木三分,却不时让人感觉有些松散、拖沓进而流露出作者在描写此类人物时带有的客观厌烦之心理倾向。从这一点不难看出,此时的张恨水在创作中多带有一种追求人间快乐、享受人生幸福的情感倾向,对于世间的种种真性情也给予了积极的肯定甚至赞赏之意。这一切,首先在主人公杨杏园与妓n梨云真挚的爱情历程中得到了充分的表现。在小说开篇,张恨水就预期为主人公设定了性格特征以及最终的命运皈依。

  “春来总是负啼鹃,披发逃名一惘然!

  除死已无销恨术,此生可有送穷年?

  丈夫不顾嗟来食,养母何须造孽钱。

  遮莫闻鸡中夜起,前程终让祖生鞭。”

  开篇的短短几句诗就含蓄地诉出了主人公短暂的一生,它寓意了杨杏园的满腹牢骚,又彰显了其高远的志向。杨杏园,一个处于半旧半新状态中的人物,在 20 世纪 20 年代初这个新旧交替的时代,具有一定的代表性: 他清高脱俗,因此总是极力避开功名利禄; 他一人承担着家庭的重担却自尊心极强、洁身自好,不愿得到分毫不义之财或受人怜悯; 他贫困而又厌世、痛恨这个丑陋的世界,因此尽管生活贫寒恶劣,却有干一番事业的雄心壮志。而梨云,这个京城松竹班的雏妓,虽是“清倌人”却“小鸟依人,很是可爱”,仅仅“微微的一笑”,就让那名士才子“心里不免一动”了,随后也就开始了他们真挚缠绵却凄凉哀伤的爱情历程。两人的恋情成就了小说前半部分的故事线索,而他们之间由相识相恋到结束,又延续了历来“才子佳人”的故事模式。杨杏园“立志甚佳”,开篇便以“才子”身份出现,而梨云虽为“风尘沦落的佳人”,却清纯美丽不染恶俗,连杏园初见时都不觉称赞她“不愧梨云二字”。这段青年才子佳人的恋情在当时社会境遇之下尚存生机并让人满怀希望,只不过张恨水戏剧性的将其安排在一个特殊的环境———妓院,因此纵使二人拥有纯情、高雅的爱情,也最终抵挡不住历史沉积、伦理道德意识所赋予这段凄美爱情故事的最终结局,唯有以“遗憾”二字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