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中美散文作品中的生命感体现研究论文

时间:2020-12-07 08:53:33 生命毕业论文 我要投稿

左中美散文作品中的生命感体现研究论文

  摘要:漾濞彝族女作家左中美出版了四部散文集, 她惯于从生命美学的角度出发, 多以乡野故土的人、事、物、景为意象, 记录西南边地少数民族村寨在中国现代化过程中的变化。在人与自然的观照中体现和谐共生的生命意识, 具有一种积极、活泼、饱满和昂扬向上的精神和力量。同时把目光投向那些平凡普通的底层百姓, 着力挖掘日常生活的诗意与美好。其创作表现出生生不息的生命感、护佑万物的悲悯心、温暖人心的家园情和返璞归真的超越性等特征, 契合生命美学的美学原则。

左中美散文作品中的生命感体现研究论文

  关键词:左中美; 散文; 生命美学;

  2017年2月, 漾濞彝族女作家左中美的第四部散文集《安宁大地》出版了, 这是她继2010年的《不见秋天》, 2012年的《时光素笺》, 2014年的《拐角, 遇见》之后的又一个收获, 让人不得不惊叹于她的执着和勤勉。在这“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时代, 当不少作家把目光投向市场和媚俗的商业化写作时, 左中美却固执地沉浸在村庄、小城里自在言说。文求雅洁, 少雕饰, 用笔别具一格, 不矜持作态, 在散淡的抒写中流露出绵绵的诗意。沉静质朴又明朗生动, 收放自如又跌宕多姿。

  左中美惯于从生命美学的角度出发, 多以乡野故土的人、事、物、景为意象, 记录西南边地少数民族村寨在中国现代化过程中的变化, 充溢着鲜活的色彩和饱满的意绪。并融入民族情感, 阐释生命的内在本质, 追求边缘化、个体化、碎片化的小叙事。以丰满的感性形象渗透幽微的哲理思考, 赋予天地万物一种饱满的生命活力, 在生与死的转换中蕴涵着自然万物的生生不息。源于生命深处的陶醉渗透在字里行间, 显示出紧贴大地的厚重与温存, 平易中见功力, 浅近中显精美, 一切本色从容又浑然天成。

  一、生生不息的生命感

  天地、自然、万物都以“生”作为最根本的特点, 它反映了万物繁茂与诞育的生命之美, 体现了以“生”之哲学为核心的对生命的存在、繁育之“善”的祝福。《易传》曰:“天地之大德曰生。”张载有云:“天惟运动一气, 鼓万物而生, 无心以恤物。”在左中美看来, 丰富的生命在和谐的形式中, 便诞生了美, 勃勃生机是美的本源。“自然界中的自然物皆因其生命而美, 失去生命则丑。自然事物, 美在生命。”[1]生命承载了人类的全部自由、全部权利、全部尊严。宇宙大化的流衍, 生生而不息, 元气的流动, 化生万物。她“赞天地之化育”, 以强烈的生命意识观照、诠释、尊重生命, 构筑了一个灵性化的生态空间, 体现出作家的亲在与对个体生命价值更普泛的尊重。马克思说:“人只有凭借现实的、感性的对象才能表现自己的生命。……我们要尊重人的生命, 就要从尊重自然的生命开始。”[2]这成为左中美生命表达的出发点和灵魂的归属地。

  作家用春天泥土般新鲜的语言, 为生命高歌, 为生命赋义, 在大自然中重估、升华生命的意义。在人与自然的观照中体现和谐共生的生命意识, 表现出一种积极、活泼、饱满和昂扬向上的精神和力量。将这种生气灌注于文学创作中, 作品自然地也就有了勃勃生机, 气韵生动。哪怕是那些看似无生命的东西, 苍山、漾濞小城、村庄、山风、月色, 都蕴含了一种鲜活的神态, 生命的灵性之光在其中跳跃。“花。阳光。歌。四季。那些遇见的感动和温暖。那些生命里的清芬与美。”[3]285 (《后记·清芬》) 这不仅是作家对自身生命价值的体认, 也不只是对外在自然审美价值的发现, 而是生命的共感。它既体现了生命之间的共通性, 也反映出生命之间的共命运感, 是人与自然的生命和弦。“一年又一年, 村庄有一辈人老去, 便有一辈孩子出生。有一辈孩子出生, 又有一辈孩子长大。一辈又一辈, 一茬又一茬, 就像村庄的四季, 走了一轮又一轮。而村庄的日月, 就在这绵延的时光里——生生不息。”[3]233 (《村庄书》) 突出地表现了对自然生命的尊重与呵护, 以及与万物生命相通相融的整体生命观。丰沛的野性与生命的气息里张扬着原始的美与爱, 充盈着泛神化气息和生命的弹性。在这里, 审美不是主体情感的外化或投射, 而是审美主体的心灵与审美对象生命价值的融合。人与万物之间保持着一种不言而喻的默契, 洋溢着平心静气和温婉和顺的气息, 形成既充满自然意趣又富有人格力量的生命形态。

  二、护佑万物的悲悯心

  作家以女性智慧观照生命, 护佑万物, 她笔下的女性是“自然化”的, 自然也是“女性化”的。她渴望表达的是女性生命与自然繁衍之间那种血肉相联的亲密, 女性生命与自然万物和谐律动。“庄稼是女性的。”[4]227 (《女性的庄稼》) “而在我的内心里, 弯了腰的母亲也是一座山——这山的厚重哺育我的生命, 这山的担当孕育我的骨骼, 这山的静默教我懂得朴素, 这山的胸怀教我体味旷远, 还有这山的四季, 她赐我以明亮的生命的色彩。山生万物, 大德无言。山在, 生命就在。山在, 日月就在。”[4]250 (《山·母亲》) 这既是一种人化的'物境, 又是一种物化的人格。来源于客观生态的激发, 也来源于作家灵魂的吐纳, 具有表象的丰富性和不可描述性, 田野情趣与生命感悟并进, 感性体验与理性思考交织。“由于女性比男性更多地保有着自然的、情感的、天性的东西, 与自然更为接近, 也更容易感受到自然的脉动和天籁之音, 所以女作家常以她们迥异于男性的‘自然思维’和‘自然语言’来描绘绚丽多彩的大自然, 使得自然在她们笔下呈现出女性化特征。总之, 女性与自然互相依存、互相慰藉。”[5]女性与大自然之间息息相通, 共生共荣。故乡、自然、万物与女性异质同构, 人与天地融为一体, 花草藤蔓都有灵性和自由的意志, 能够互相交流, 融洽而默契, 田园牧歌的情调中洋溢着生机勃勃的生命色泽。

  作家总是把目光投向那些平凡普通的底层百姓, 着力挖掘日常生活的诗意与美好, 以及与大自然和谐相处的生活状态。把笔下的温暖和爱意给了那些随遇而安的小人物, “奶奶”“母亲”“姑姑”“姑父”这些意象作为一种爱的生命形态被崇拜着, 他们用生的希望与美丽来消解生命的脆弱和生活的苦难, 身上笼罩着一种“柔弱胜刚强, 宁静而致远”的温情, 闪耀着坚韧、质朴、强劲、善良的内在生命精神。《奶奶在家》《五月, 致母亲节》《劁猪》《木匠》等篇章展示生命之难与人性之美, 充溢着作家的生命体验、生存颖悟和鲜活欢畅的生命激情, 充满了对世间一切生命生死情爱的观照和悲天悯人的情怀。“街道两旁的民居, 一律青瓦屋顶, 一律是临街为铺、楼上住人, 后面想必定有一座小院。这样的格局, 有着一种以市为生, 以院作居的安然和自得。……一如千年延承的三月街, 对于生活在古城的人们来说, 一直以来, 生活似乎便是这样的, 平静、平淡、平和, 有人把古城称为平民的古城, 想必便是源于古城人们的生活状态。”[6]110-111 (《不待春来花满城》) 在平淡而细致的叙述中流露出至真至深的眷恋。没有强烈的反抗张力, 只有小民生存下去的卑微气息, 没有远大的理想, 只求现世的安稳与满足。生命与人生的自在与妥帖在诗意化的平实描述中炊烟袅袅般蒸腾而出。

  三、温暖人心的家园情

  对美好与温暖的渴望是生命中的永恒, 无论生命以何种形式存在, 生命的价值都在于对温暖与爱意的追寻。来自乡野的真淳与感恩, 具有冲淡平和之外的质朴亲切, 向人们倾诉着不加雕饰的人间至情, 表达了人际间现世的温情与欢愉。作家擅长用温情之笔, 消解人性的漠然, 抚慰灵魂的焦虑, 在自我与环境之间呈现一种温煦的丰满, 一种人性厚度的寻觅与还原。柏格森指出:“无论是‘艺术冲动’, 还是‘情感’和‘精神’, 都是生命的表现。”[7]“一条街, 蜿蜒地盛满安宁的时光。街很老了, 老得两旁屋瓦上的瓦浆草枯了又长, 长了又枯。木窗合了又开, 开了又合。”[4]36 (《春日偶记·我的漾濞》) “只有厨房里暖了, 这家里才会暖。”[4]122 (《厨房记》) 这是寻常百姓家的温情, 散文中有了人, 有了情, 散文就活了。作家对故土家园充满了暖人心田的温情和飘逸灵动的色彩, 文字沿着情感的脉络向纵深处延伸, 从生命的缝隙里透出的温馨光芒, 引领读者走向诗意栖居的生命境界和朴素、温润的诗意世界。暖色调的语言往往使生命呈现一种飞扬的意味, 来自温暖和爱意的力量, 才能成就生命的丰富与深刻, 使生命得以温暖地前行。恰如叶梅评论左中美:“她愿意她笔下的所有文字, 最终都共同指向一个方向, 那就是生命中那些最深切的爱意, 以及温暖。”[8]

  生命精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一种家园意识, 它是对人类精神家园和终极关怀的真诚眷恋与祈愿。乡土大地意味着家园的温暖、朴实的生活和文化的芬芳。作家在充满泥土气息的乡野风物中感悟生活哲理, 用诗性的眼光来考量彝族村庄物语。“清晨的阳光柔和地照着村路, 鸟儿们在树林间欢快地啁啾。鸡们在树下及田野间自由地觅食。大清早地一般没有外人来家里, 看家护院的狗们暂时没有事, 出来在村路上溜达闲逛, 圈里的猪们偶尔也会被放出来晒晒太阳, 睡了一晚上, 走在有着暖暖阳光的村路上, 它们会把积攒了一夜的粪便一路留下。”[9] (《村道上的西西弗斯》) 作家回归乡土, 融入野地, 心随笔到, 把“土气息、泥滋味”表现在文学中, 将自己的灵魂和生命以嵌入的姿态书写着乡村意象对于生命和存在的意义。从泥土里长出来的细节描写洋溢着不可遏制的生命活力与野性, 写活了传统农耕文明中那份恬淡静谧和舒卷自如, 形成一种色彩明朗、格调清新的牧歌情调。

  四、返璞归真的超越性

  文学是生命意识的审美形态, 生命是文学审美的永恒主体。左中美崇尚真情、个性和韵味, 标举生生之美, 以真情的流露和个性的凸显为艺术之真美。将活泼的生命形态和幽深远阔的生命精神的统一, 力图以原汁原味的语言创建一种返璞归真的境界。借此实现审美超越和精神超越。这是散文创作的至高境界, 同时也是生命呈现之至高境界, 《静静的田野》《有一个村庄叫光明》《一枚核桃的前世今生》将自然的生态维度带入审美领域, 用安详的眼光静静观察, 深深思索, 化激情于细流, 化躁动于纯净, 把彝族村寨中散落一地的风物经过语言符号的汇编, 视角多元, 抒情幽深且富于弹性和韵律感, 显得自然天成而韵味悠然, 凝练纯净而清新淡远。《人行月色》《苍山的雪》《漾濞老街》以灵动的诗意之笔、清新的自然之美、别样的反思之质, 坚持以生命意识和诗情画意去观照自然, 体悟人生, 获得人生的快乐与生命的安宁。把自己与众不同的亲切、真诚、柔情以及机智倾注在字里行间, 呈现出独特的民族个性和心灵结构。

  作家追求天与人交感为一, 充满了对生的挚爱和活的欣悦, 使自然本真的精神气质显露无疑, 表现出“融洽自然, 当下即是”的生活态度, 以及“天人合一”的人与自然和谐交融的存在状态。“中国文化中的‘宇宙是普通生命的大化流行, 人和万物同体’这一根本精神, 也就是‘天人合一’的精神。”[10]“在这里, ‘天人之际’是人的世界, ‘天人合一’是人的追求, 吉祥安康是生活目标。”[11]“在某一个秋天的清晨或是傍晚, 轻轻地走过老街, 一种秋天特有的意绪悄悄弥漫心底。不知道是谁家院里, 不知名的古树上, 结着我说不出名字的红果子, 一如老街的意韵, 有一种时光的深邃之美。小城的冬天, 其实是温和明媚的。天绝大多数总是晴好的, 天空明净, 阳光温暖。”[6]89 (《都说你是清澈的城》) 作家从自我的生命体验中感悟个体生命与自然万物的平等共生, 以独具一格的文化心理与姿态去抒写这大千世界的万物萌生, 让生活细节和心灵镜像得以本真呈现, 复活其对世界的细腻感觉和对生命的深刻体悟。在她看来, 古城、古树、老街都是一种生命圆融的隐喻, 给人清新、质朴、恬静的质感。那是一种沉静而朴素的生命力量, 一种淡然舒展、瓜瓞绵绵的生命存在, 是内在生命意识的具象性表达, 由此创造出一个朴素、诗意、温润的世界。

  综上所述, 左中美从乡土情感出发, 以其贴近泥土的清新质朴, 关怀民生的仁爱温情, 尊重生命的慈悲宽容唱响了大地上原生态的生命欢歌, 另具一番疏朗素净、本色从容的画意与诗情。她在生命体验与审美想象的情感世界中打破时与空的隔膜, 启示了一个万象纷呈、生气贯注而又和谐圆融的宇宙境界。在自然描写、生命存在、文化反思等方面都契合生命美学的美学原则。既蕴含着丰富的生命体验, 又渗透着浓郁的地方色彩和鲜明的民族风格。那种不疾不徐的叙述风格, 以及在细腻的描绘背后所蕴含的哲学思考, 氤氲着人生和生命的自在、沉静和妥帖, 呈现出一种“沧海月明、蓝田玉暖, 不能自已”的美感。

  参考文献

  [1]黎启全.生命美学视阈中的自然美[J].四川文理学院学报, 2016, 26 (1) :39.

  [2]潘知常.城市与乡愁:一种关于成长的生命美学[N].中国艺术报, 2017-01-06 (3) .

  [3]左中美.拐角, 遇见[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 2014.

  [4]左中美.时光素笺[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 2012.

  [5]张岚, 张雅芳.异质同构的自然与女人:论萧红小说的生态女性主义意蕴[J].浙江海洋学院学报 (人文科学版) , 2016, 33 (5) :42.

  [6]左中美.不见秋天[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 2010.

  [7]江冬梅.生命·艺术·直觉:柏格森与20世纪中国美学[D].重庆:西南大学, 2011:54.

  [8]叶梅.生活在漾濞的女子[N].文艺报, 2014-11-05 (5) .

  [9]左中美.安宁大地[M].北京:作家出版社, 2017:112.

  [10]张焕志, 赵梓竹.生命情调与美感:论方东美的生命美学思想[J].四川文理学院学报, 2016, 26 (3) :98.

  [11]曾繁仁.“天人合一”:中国古代的“生命美学”[J].社会科学家, 2016 (1)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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