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戾太子案与盐铁会议

时间:2020-10-03 15:39:00 历史学毕业论文 我要投稿

假戾太子案与盐铁会议

  [摘 要]盐铁会议是汉王朝在出现统治危机时召开的一次会议,旨在统治集团内部进行一次思想、政策调整。然而学界注重盐铁会议召开之根本原因与必然因素,却忽视了促成其召开的直接原因与偶然因素,即霍光运营下的隽不疑收捕假戾太子一案。本文以假戾太子案切入,揭示了霍光与贤良、文学间“高度的默契”、“自觉地合作”这一若即若离的关系,并进而得出盐铁会议的本质,即霍光为解决汉王朝发展方向问题而有计划的引入儒生势力,以“问民所疾苦”为表面原因而召开的一次会议。

假戾太子案与盐铁会议

  [关键词]假戾太子案;霍光;贤良;文学;关系;盐铁会议

  武帝末年出现了严重的统治危机,此已为学者所广泛研究,自不必多论。单说结果,就只剩下一个“海内虚耗,户口减半”[1]( 《昭帝纪》)的汉王朝。那么以霍光为首的大臣们该怎样治理这个大病过后的社会呢?是延续武帝几十年的统治政策,为国兴利,还是有所变更,藏富于民?武帝虽颁布轮台诏,罢轮台屯田之议,但他生前并未规划出王朝今后的发展道路,故而盐铁会议正是为解决这一问题而召开的一次讨论会议。

  一、假戾太子案

  因为对王朝发展道路的选择不同,所以此时朝中主要分成了两股势力和派别,(1)一股是以桑弘羊为代表的兴利派大臣,另一股则是以霍光为首的改革派大臣。(2)此时虽然是“政事一决于光”[1]( 《霍光传》),但转变武帝施行了几十年的政策必然会有很大阻力。而除此两派外,亦当有不少大臣对于汉王朝今后发展道路一事是没有主见的。在杜延年屡次进言后,霍光意识到必须召开一次会议来明确王朝建设方向。(3)当然,这其中也许还有其他人进言于霍光,但是杜延年本为大将军吏,深得其心,其言更为其所重视也必然无疑。“霍光知时务之要”[1]( 《昭帝纪》),延年所言之事,他岂能不知?之所以谋定而未动,笔者以为是在等待一个契机。至始元五年,发生了隽不疑收捕假戾太子一案,而在霍光的运营下,这一突发事件直接促成了盐铁会议的召开。(4)对此一案,《汉书·隽不疑传》有载:

  始元五年,有一男子乘黄犊车,建黄 ,衣黄 ,著黄冒,诣北阙,自谓卫太子。公车以闻,诏使公卿、将军中二千石杂识视。长安中吏民聚观者数万人。右将军勒兵阙下,以备非常。丞相御史中二千石至者立并莫敢发言。京兆尹不疑后到,叱从吏收缚。或曰:“是非未可知,且安之。”不疑曰:“诸君何患于卫太子!昔蒯聩违命出奔,辄距而不纳,《春秋》是之。卫太子得罪先帝,亡不即死,令来自诣,此罪人也。”遂送诏狱。

  天子与大将军霍光闻而嘉之,曰:“公卿大臣当用经术明于大谊。”由是名声重于朝廷,在位者皆自以不及也。大将军光欲以女妻之,不疑固辞,不肯当。

  当时公卿手足无措,甚至动用军队来避免意外事件发生,而吏民围观者亦有数万人之多。然而隽不疑引《春秋》而决议,寥寥数语即使人心服口服,以致天子与大将军霍光均对其褒奖有加,百官自认才能在不疑之下,霍光甚至欲嫁女与他。

  其实武帝时期,公卿大夫就多援引经义以决时事,就连酷吏张汤也不得不“请博士弟子治《尚书》、《春秋》,补廷尉史,平亭疑法”[1]( 《张汤传》)。然而武帝长期的对外征战打断了儒生参政之路,仅有的在朝之儒生也多为博士弟子而列于学官,充任一些无关紧要的礼仪、制度、教育等方面的官员,学与政并未有过多联系。直至隽不疑以经义决事,安定宗庙,这才使得满朝文武另眼相待,也使得大臣们开始重新审视经术,改变了人们对于儒生夸夸其谈的认识。

  故而当年,昭帝即下旨,其诏曰:

  朕以眇身获保宗庙,战战栗栗,夙兴夜寐,修古帝王之事,通《保傅传》,《孝经》、《论语》、《尚书》,未云有明。其令三辅太常举贤良各二人,郡国文学高第各一人。

  赐中二千石以下至吏民爵各有差。

  观其诏,将皇帝所读之经典列出,而其后竟有”未云有明”四字。观所举之人,贤良与郡国文学皆乃通经习文之儒生,这正与“未云有明”及先前所列经典相合。由此也可见,无论是公卿大臣,还是昭帝自身,都开始重新思考经术在政治中的作用。

  虽然假戾太子一案大大推动了经术的发展,但是经术的发展并不能直接使得儒生有参政议政的权利,此案也不足以直接促成盐铁会议的召开。然而霍光以其敏锐的政治嗅觉抓住了这次机遇,利用从全国各地选拔出来的儒生“舒六艺之风”,参政议政。于是霍光达成了他的目的,即对武帝之策有所变更,更为重视民生,从而缓和阶级矛盾,推动王朝持续稳定发展;而儒生也得到了更多的参政议政的机会,从而能亲自推动汉王朝走向圣王之治。所以说,欲知假戾太子一案与盐铁会议之间的联系,就必须先了解其中霍光与盐铁会议中的贤良、文学间的关系。

  二、霍光与贤良、文学间的关系

  事实上,在盐铁会议中,儒生与霍光是相互支持的,但这种支持并不是以联盟或者合作的形式出现的,而是以一种高度的默契呈现出来的。这种微妙关系是有其存在的理由的。首先,这种关系的存在满足三个前提;其次,还有四处疑点,均昭示着霍光与贤良、文学间非同一般的关系。

  前提有三,其一,儒生治国理念与霍光执政方针相近。“民者,君之本也”[2]( 《桓公》)。诸儒生从各地而来,有贫寒者,有富贵者。贫寒者目睹下层民众生活之困苦,故而欲施仁政而爱民;富贵者或不见百姓生活之艰难,但本于经义,亦当心存怜恤。而面对“海内虚耗,户口减半”的现实,霍光亦欲有所变革,而杜延年的数次进言更坚定了霍光改革的决心。且观始元六年前政治,我们可以发现国家屡次出台政策来安定百姓,年幼的昭帝甚至两次亲耕以表率万民。天灾与人祸并存,是继续走可能会激化阶级矛盾的“为国兴利”路线,还是有所改变,为求得长期稳定发展而“还利于民”?霍光理所应当的选择了后者。正因为儒生的诉求和想法与霍光施政方略是相近的,所以二者间的合作也就成为了可能,而儒生也就自然而然站在了兴利派大臣的对立面。

  其二,霍光虽然势力很大,但朝中情况纷繁复杂,霍光强行推行其政策必然阻力重重,所以他需要有人来为其宣传,打破朝中大臣固有的思维体系。《汉书·霍光传》记载:“帝年八岁,政事一决于光”。虽然朝政大事由霍光最终拍板,然而一个政策的出台和实施,必然有公卿大臣的集体参与。经济方面,御史大夫桑弘羊掌管武帝以来的一系列五均六 政策;军事方面,上官为左将军辅佐大司马大将军霍光;教育、文化方面有博士及其弟子等。霍光真正能一手操控的是关于人事任命方面的事,这也是他与上官、桑弘羊间的重要矛盾。《汉书·霍光传》记载:“、安数为外人求官爵弗能得”,桑弘羊“伐其功,欲为子弟得官,亦怨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