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析《乐章集》中人性意识之体现—兼与《花间集》比较

时间:2020-10-05 18:42:17 论文范文 我要投稿

试析《乐章集》中人性意识之体现—兼与《花间集》比较

  论文关键词:《乐章集》 《花间集》 表达手法 抒情角度 人性意识

  论文摘要:柳永的《乐章集》不仅在艺术成就上远胜《花间集》,在表现男女情欲、人的意识的初步觉醒上,更写出了《花间集》所未能表达出的思想。这不仅和作者本人的生活经历有关,更和时代、社会密切相关。《乐章集》的创作丰富了词这种文学体式所表达的内容。

  词,原是为配合隋唐时期的燕乐而创作的歌词。因为是合乐的歌词,所以历史上它有“曲子词”的称谓。从文人音乐活动来说,自汉魏以来相和歌、清商乐的创作,到唐宋采诗填词人乐的歌曲演唱,都沿用“依曲填词”的创作方法。唐五代以来,词这种新兴的文学样式,一直被文人视为言情的艺术,同时也是“诗之余”娱宾遣兴的工具。

王灼《碧鸡漫志》卷一曰:“盖隋以来,今之所谓曲子词者渐兴。至唐稍盛,今则繁声淫奏,殆不可数。”自隋唐以来,词的创作题材多局限在男欢女爱、羁旅闲愁等凄迷感伤的内容上,词的风格也显得轻柔、绮丽、温婉、细腻。婉约词一直被奉为正宗。明代徐师在《文体明辨序》中说:“而词贵感人,要当以婉约正。”在创作实践上,南唐二主词以及集温庭绮、冯延巳等人婉约词之大成的《花间集》,代表了宋代之前婉约词的最高成就。他们用委婉含蓄、细密缠绵的表现手法,细腻生动、淋漓尽致地抒写了男欢女爱、伤感别离、风花雪月等婉约派惯常抒写的种种情绪,使宋代之前的婉约词创作达到了高潮。

而把抒情推向极致的,当属柳永。这位“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柳永《鹤冲天》)且又把填词作为第一要务、被仁宗皇帝批为“且去填词”的词史上声名最为显赫的词人,“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柳永《鹤冲天》),以至“凡有井水处,即能歌柳词”(叶梦得(避暑录话》卷三),其甚至蜚声境外,相传“金主亮闻歌,欣然有慕于‘三秋桂子,十里荷花’,遂起投鞭渡江之志”(《鹤林玉露》卷一三)。对于柳永的词集《乐章集》,历来褒贬不一。在词的发展、雅化的过程中,对其俗的一面的认识似乎已成为柳永及其‘乐章集》的定论。尤其是柳永因失望于仕途,把“烟花巷陌……且惫偎红倚翠,风流事,平生畅”作为自己倾心的生活,沉溺于青楼妓院、勾栏瓦肆这些社会下层场所,更触犯了士大夫们的文人风雅。他和那些歌妓们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为她们创作了大量的词篇。“《乐章集》中,冶游之作居其半,率皆轻浮狠蝶,取誉筝琶。”这也为柳永招来了许多骂名。因其中大多是写情,故人们常把它和写情专集《花间集》一比高下。笔者拟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从二者题材的表达手法、抒情角度上作比较,通过比较,相信高下立现。

  一、表达方式迥异

《花间集》和《乐章集》都以男女恋情为题材重心,但表达方式迥异。

《花间集》对恋情的抒写是缠绵、纤柔、婉约的,犹如隔着纱幕,凝望一位羞羞答答、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画楼音信断,芳草江南岸。莺镜与花枝,此情谁得知?”(温庭绮《菩萨蛮》)“眉翠薄,鬓云残,夜长袭枕寒。”(温庭绮《更漏子》)通过对女子音容笑貌、言谈举止、穿着打扮等可闻、可见、可感的外部形象的描写以及对女子内在气质的刻画,表现女子轻柔、和婉、含蓄的感情。“春情满眼脸红绢,娇妒萦“人绕。”(魏承班(诉衷情》)“肌骨细匀红云软,娇羞不肯人鸳袅。”(和凝《临江仙》)“柳丝袅娜春无力。”(温庭摘《菩萨蛮》)……这里的女子“娇羞”织弱,含蓄不语,以一举手、一投足、一肇、一笑、一流拟等细微动作来表达自己的情感,韵味悠长,含蓄级绵。

而《乐章集》的第一主题却是男女情欲的直白这一题材在我国文学史上第一次被一个作家如此集中地表现出来,热情而直率,赢得了当时世人的珍迎。《四库全书总目提要·乐章集》云:“盖词本僧弦冶荡之音,而永所作旖旎近情,使人易人,虽颇目俗为病,然好之者终不绝。”因为柳永生活的年代,正是北宋初年经济繁荣的时期,市民享乐意识膨胀,对男女情欲的'要求不再遮遮掩掩。与柔弱的小姑娘似的《花间集》相比,《乐章集》则更像一位成熟而热情的少妇,对爱的表达直截而热烈,率真而坦诚《花间集》中很少低级趣味的描写,虽有“锦帐”、“香袅”之类,也大都是以感伤和哀怨的笔触写出;多写离情、相思,少有欢会之情。而柳词酷肖敦煌词,直抒胸臆。“已受君恩顾,好与花为主。万里丹霄,何妨携手同归去。永弃却,烟花伴侣。免教人见妾,朝云暮雨。”(《迷仙引》)“愿奶奶,兰心蕙性,枕前言下,表余深意。为盟誓。今生断不孤袅被。”(《玉女摇仙佩》)在爱的交流中,《花间集》中的女性无一例外都是娇羞、柔弱的,被动地等待爱人的追求。《乐章集》里的女子则缠绵而热烈,勇敢而坦诚,率直而毫不做作,敢于怨恨,也敢于示爱,敢于争取爱的权利。“系我一生心,负你千行泪。”(《忆帝京》)“我前生、负你愁烦债。便苦惩难开解。”(《迎春乐》)而且,此中的女子不仅有情且有欲,“愿天上人间,占得欢娱,年年今夜。”(《二郎神》)“待伊药,尤云滞雨,缠绣袅,不与同欢。尽更深,款款问伊,今后敢更无端。”(《锦堂春》)她们泼辣而有自我意识,个个都是有血有肉、有爱有恨、有情有欲、多层次、多侧面的活生生的女人。这在以前的文学作品中是不多见的,尤其在《花间集》中,更是不可能出现的。《乐章集》的表达在某种程度上说,更可触、可感,对人性的挖掘也更直接、更深人。